連家倒了。冬獵結束,毓帝下旨,安排劉應和去平定宏州。
“原本想跟你一起去看蕭宿的,沒想到回頭你就走了。”錦悠擦拭著佩劍,邊擦邊說。
曉瑞揉搓著雙手,望了望外麵的大雪紛飛,“蕭宿大哥說他在華桐上有住處,讓我們不用擔心。”
“其實我跟蕭宿想的一樣的。”錦悠將劍放在旁邊,走到曉瑞身邊也看著窗外大雪,“回到冥界挺好的。”
曉瑞低下頭,“確實。”
“你有心事。”錦悠說。
曉瑞又抬頭,“沒有啊,我說蕭宿說的對,離開這裡回到冥界,我們聚在一起,安度餘年。”
錦悠搖了搖頭,道:“不對,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現在就像是小時候偷偷拿了彆人剩下的飯菜,心虛不敢承認的樣子。”
曉瑞笑笑,“為什麼呢?”
“你不想回去,對吧?”錦悠看向曉瑞。
“你呢?想回去嗎?”曉瑞說。
錦悠彆過頭,沒了回答。
“因為何皎惠?”曉瑞又說,“我們好歹也是一起走了好多年的,你對皎惠的心思我能看不出來啊?”
“不可能。”
錦悠像是說著他不可能喜歡何皎惠,又好像是說他們不可能走到一起。
“哪有什麼不可能。”曉瑞說,“我去冬獵的這兩天,你不少去何府吧?”
錦悠對上曉瑞的眼睛,“想不到你居然知道了。”
“我現在才沒那麼蠢嘞。”曉瑞說,“不過挺好的,我得找個機會撮合你倆。”
“彆耽誤人家了。我本來就不是活人。”錦悠說,“不過,長生花的那位...”
“嗯?”曉瑞一驚。
錦悠看看自己的手,“要不是千度鸝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去冬獵一是為了幫何小姐,二是為了送給某人生辰禮物。”
曉瑞從軟塌上跳下來,“生辰禮物?”
“你不知道?...估計你也不知道,昨日是白無君的生辰,千度鸝說你半夜為了送禮物,不遠千裡,不顧形象。”
聽到這,曉瑞懷疑的看看自己。
“我還跟他爭論,說你不可能做出這等事。”錦悠笑了,“可他就說,今日要與白無君回北海,將那禮物供起來。”
曉瑞嘴唇微張,麵容呆滯,“供起來?”又看看錦悠那“嘖嘖嘖”的表情,抬起手來說:“我發誓,我真不知道昨天是啞巴君的生辰。看來得找個時間說清楚了...”
“白無君就一個優點,顧你還挺有天賦的。”
“誰說的...”曉瑞小聲道。
錦悠看著她。
“我的意思是,他...”
曉瑞“他”不出來了,尷尬的笑笑,避開錦悠質問的眼神。
“也罷。”錦悠說。如果白無君那小子,真能真心真意的對曉瑞如此好,好像也不錯。
曉瑞歎了口氣,眼睛不知道在看何處。
雪停了。燕平看起來,很太平。
可是不會如人願的,就像那個成語,“事事願違”。
毓帝建業,興弘二十年,鼎盛一時的連家,終於還是承認了策反。受牽連的人算下來近千,朝堂將近一半以上的人被查,衙門還在審問犯人的官員立馬就被人押了回去,在與家人共進晚宴的老爺突然被衝進來的一群人帶走。
隻因連老爺的認罪,隻因宮中梅花下那一道刺眼的黃色聖旨飄飄而落。
京城亂作一團,就連坐在門派裡的掌門都驚起。
連家的勢力蔓延這個朝堂乃至門派,這要殺,殺多少。
“皎惠!皎惠!”
十幾個宮廷人手在何府翻箱倒櫃,溫暖的何府霎時滿目瘡痍,卷軸衣物散落各地,婢女下人的叫喊此起彼伏。
“皎惠!”
藏在府邸深處的閨院傳來曉瑞的聲音。
“怎麼辦?怎麼辦?”何皎惠的淚珠一滴滴落下,扶著曉瑞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身體也開始抖動。聽著院外的聲音,感覺馬上會搜到這裡來。
“彆擔心,錦悠去拖住他們了,還有時間,不要害怕。”曉瑞輕輕拍拍何皎惠,說道。
“爹爹呢?嫂嫂呢?”何皎惠支支吾吾,害怕使得她無法坦然的說出長句子來。
曉瑞搖搖頭,“我沒看見,趕來就是那樣的場景了。皎惠,我們得趕緊走,要是被他們抓進牢裡,再出來就很麻煩了。”
“不行不行,我不走,爹爹和嫂嫂不在,我不走。”何皎惠聲淚俱下。
“皎惠!”曉瑞著急,但又沒辦法,“你聽我說,事發突然,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如今隻要在朝為官的,都得被抓,現在隻有活下來,我們才能想辦法該怎麼辦。你跟我走,不會有事的。”
沒等她回答,曉瑞就直接重敲了一下何皎惠的後頸,何皎惠應聲倒去,曉瑞和錦悠帶著她迅速離開了現場。
如今京城四處是官兵的追捕,躲到哪去。
躲到冥界去。
曉瑞和錦悠一致決定,先將何皎惠安置在冥界,雖然可能很難解釋,但這情形,是不能留在凡間了。
白府如何了,曉瑞也無從得知。白無君今日去了天界北海,要是知曉凡間突然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反應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