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兩人,一個是在威脅警告對方,另一個則是個不解風情的機器。
棠子歸知道這個動作暗含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他的理智立馬回籠了幾分,但是眼睛裡的野獸依舊在躁動,血色與殺戮交纏。理智儘失,手也不自主的緊了幾分。
“還給我,把它給我!”
他冰冷蝕骨的眼神盯著沈灼,但是由於失了焦距顯得有幾分茫然,並且口中不斷呢喃著這句話。
沈灼覺得他失控的時候可比清醒時多了幾分可愛,小孩因為長時間得不到答案,眼底浮現出幾分不可見的委屈和悔恨。
這份情緒淺到讓人懷疑是否存在過。
若不是沈灼一直注視著他,可能不會發現。
不,也不能說是悔恨。
那是一種自我厭棄,而是怎樣的東西,能讓這個骨子裡透著孤傲不斷自我厭棄呢?
沈灼看著棠子歸,心中有幾分好奇,好奇這個令棠子歸失控的原因,更好奇他從看到棠子歸時那種不正常的關注度。
他以為是那雙桃花眼與他的過去有關,卻不曾想是這個人。
他此時愈發覺得,答應保護他是個不錯的決定,他可以慢慢了解這個人。
若說之前是對那雙桃花眼的喜愛,那現在就是對棠子歸這個人多了探知欲。
棠子歸是沈灼見過最多變的人,他孤身行走於這人世間,卻在這一人身上看到千麵風情。
他知道棠子歸缺乏同理心,擅長偽裝,對待感情沒有任何認知感。
可無疑,他也是個天才,天生的犯罪天才,他是孤傲的。
這樣的人縱然在之前的法治社會也是個典型的反社會人士。
但是,他釋放的那一絲的真實卻讓人難以忽視。
他會委屈,會悔恨,他這樣道德感廉價的人竟然會因為一個東西而產生一種幾近於卑微的情緒。
他覺得,棠子歸像他又不像他。他們都像是被世界遺棄的人,遊離於這人世間。
他們有同類之間的互相吸引,但也同時互相排斥。
他們排斥彼此身上的熟悉感,這種感覺讓人非常的討厭。
沒有人喜歡被人看透,起碼沈灼覺得是這樣。沈灼大概不知道,棠子歸隻是單純討厭他這個人,比起那一點點的同類排斥感。
他更多的是討厭他們都是被遺棄的人,憑什麼他要在黑暗裡苦苦掙紮,而沈灼看起來卻那麼乾淨。
棠子歸眼神逐漸清明,他目光聚焦在了被他掐著脖子的沈灼身上。
脖子上白皙的皮膚因為他的用力有些青紫,而他手指周圍的皮膚也微微有些泛紅。
沈灼躺在床上,嘴角的弧度都沒變過,依舊恣意風流。
似乎剛見麵時的那身煞氣不曾存在。
棠子歸第一次覺得他看走了眼,這哪裡像是個沒心機的家夥。當時的承諾估計也是故意為之。
要不是下腹頂著的槍口,他真想擰斷他的脖子。
“小孩,清醒了就立馬從我身上下去。”
沈灼由於被扼喉有點久,聲音帶著幾分嘶啞。
棠子歸鬆開了手,起身站在床邊。
沈灼也收回了槍,起身屈膝坐在床上,像個矜貴的貴公子。
棠子歸想起他失控的樣子被對方看到,更有種在沈灼麵前裸奔的羞恥感。
加上之前種種,棠子歸很想把沈灼挫骨揚灰,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的想法就像一直紙老虎。
這是他唯一一次在人前失控,還是在一個他及其討厭的人麵前。
失控代表著他的行動被情緒支配,他就像一隻野獸,沒有思維,他的所有不該出現的東西都暴露了出來。
他厭惡自己被操控,被情緒主宰時,他的惡念被放縱,他就像一隻怪物一樣,無法決定自己怎樣去做。
他討厭被當成異類看待,他惡心那些的人嘗試用同情救贖他。這一切的一切都會讓他想起那段汙穢不堪的回憶。
而這一切被沈灼看見了。
貓兒儘力把自己身上的傷疤藏起來,然後默默舔舐傷口,可是卻被人看見了傷口。
雖然傷口的由來他並不清楚,可是嬌貴的貓兒覺得他這麼厲害,怎麼能讓彆人知道自己受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