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仔細打量一番,畫中女子貌美脫俗,氣質清冷,若是見過,她斷然不會全無印象,於是她隻得搖搖頭:“並未見過。”
檀青思索片刻,轉而問她另一個人:“方才鬨事的那人是誰?”
“他名方城次,因道侶失蹤便懷疑上我們,日日來此鬨事,術法詭秘莫測,倒也難以奈他何。”
“他那位道侶,現在何處?”
“公子問我,可叫我怎麼說是好?”
檀青挑眉:“左右是難逃一死,你又何必懼怕?”
“我不知道。”
見她吐不出更多了,檀青複又問道:“妙音閣的另一半在哪裡?”
“!”
月容瞪大眼,他是真的明白!
妙音閣方方正正,虛實結合,實際隻有一半坐落於城中,另一半則隱入山穀,所在極為隱秘,牽扯甚大,實為一等機密。
可是,他是怎麼知道的?
她自然不知道,他們中有著那位素有盛名,也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席玉君,天資縱橫,心性堅定,旁人難以望其項背,實為最有望飛升之人。
月容張了張嘴,神色變得痛苦,看來是無法說出口,早早被人下了禁製,看來這個消息確實是非同凡響,檀青摩挲下巴,轉而問她:“那誰知道呢?”
“風容之人。”
檀青了然,原來是她的等級不夠,但以她的地位來說,知道的也不少了,多少算個驚喜,他一麵想著,一麵不自覺摸著她的尾巴,入手綿軟,光滑細膩,是張上等的好皮子。
月容瑟瑟發抖,生怕他再下辣手。
“你這般背信棄義,不怕他日降罪?”
月容動了動唇,麵上竟有幾分恨意:“是他先背棄了我們。”
“你同他,好似不合。”
月容咬唇不語。
“不妨說說看。”檀青改變了想法,說:“也許我們可以做一樁交易。”
“那你可知,妙音閣因何建成?”
“洗耳恭聽。”
檀青伸手將她扶了起來,隻是依然沒有解開禁製。
“妙音閣存在多年,昔日閣主本為一隻水蛇妖,名喚高娘子,泠雪本為我族中雪狐,少時不慎被捕入閣中,就此失蹤,卻原是高娘子見他姿容頗佳,留他入閣,但某一日,他忽然回到族中,舉族遷至妙音閣。”
“長老不願,卻為他所殺。本為同族,卻逼迫我們入閣中為他效命,以妖族神通迷惑心誌,將來往之人儘數擒殺,凡有不從,挖了眼剝了皮,一並丟棄。”
原來如此,檀青恍然大悟,想起初來乍到之時瞧見的那隻狐妖,難怪這裡處處都有狐妖蹤影,舉族搬遷,為他所用,確實心狠手辣。
不過泠雪也是狐妖?
檀青:“那麼那位高娘子呢?”
以他的性情來說,理應容不下高娘子。
事實也確實如此,月容動了動腳,示意道:“拿來築妙音閣了。”
“同類相殘也不稀奇。”
檀青雖然詫異,卻也還算鎮定,他好言安慰道:“萬物相生相克,正如虛實結合,一文不值之物恰是世間無價之寶,我且問你,你想如何做?”
“是殺了他複仇,還是取而代之?”
他唇邊帶了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隱隱誘惑。
月容不假思索:“複仇。”
“好。”
檀青解開她的禁製,讓她自由:“那麼,預祝我們皆可得償所願。”
“你想怎麼做?”
“首先,找到另一半妙音閣。”
另一邊,席玉君也發現了些許端倪。
妙音閣太過方正,房間卻顯得有些狹小,錯落有序,陳設無甚特彆,唯有一點,便是裡麵都有含有濃鬱的死氣。
靈氣小心地懸浮於身,一點點探查。
不僅僅是有人曾橫死於內,而是每個房間,都埋藏著一件死物,來自死屍上的一部分,想到一個可能,他心裡陡然一涼,席玉君驀然回首,隻見房外伸出一截屋簷,正正好蓋住整個房間。
房內四根柱子直通於頂,地板上釘了八顆混元釘。
這是懸棺陣。
可以說每個房間都是一副棺材,葬著屍體的一部分,或許是來自不同的人或妖,或許,是來自同一個人或妖。
席玉君豁然起身,疾步走出房內,沿著圍欄向下望去,底下圓圓的舞台上正有新人獻舞,妙音閣密不透風,門窗甚少,他們現在,到底在什麼東西裡麵?
這讓他不寒而栗。
有人以咒術惡意封印了一具屍體於地下,不為鎮壓,卻隻為了練功,這等魔功實在駭人聽聞,以生靈活血為獻祭,以死靈屍體為基石,吸取萬惡精氣,眼下規模並不大,倘若擴散整個修真界,魔功練成後此人必定會為禍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