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惟心底一驚，他不再躲閃，而是選擇冒險一搏，他忽然改變了步法，腳下直衝厲沉雲，雙拳正對厲沉雲太陽穴，他拿出了十分的氣力，一擊必殺。

“砰——！”

回擊他的，同樣是一隻拳頭，指間火氣迸發，巨大的衝擊驟然而至，將他掀飛數裡。

“咳咳。”

徐惟狼狽爬起來，看著擂台上的厲沉雲，他指間靈煙堪堪散去，雲煙隨風散：“我輸了。”

“承讓。”

厲沉雲抱拳，十分客氣。

他麵無異色，巍然不動，身軀瘦削，卻如一座陡峭劍山，銳不可當，粗中有細，不同於席玉君的清冷，他孤傲而孑然一身，自有天地。

徐惟看著他，欲言又止，他想問厲沉雲究竟看穿他的步法了沒有，還是厲沉雲隻是以不變應萬變，作勢抓他，實際誘逼他自尋死路。

但厲沉雲已經開始下一場比試了。

他隻得將這些話咽下，不論如何，他是輸了。

宋蘅默默旁觀半晌，主要是觀察厲沉雲，就這一場來說，她竟然也難以確定厲沉雲此舉是真是假，正如徐惟的步法那般，虛實相結合，難以捉摸。

她忽然驚覺，這個在她掌心中的厲沉雲似乎像風一樣逃脫了出去，又像火一樣引人注目，不得不在意。

可是，她最不喜歡脫離掌控的東西。

宋蘅目色沉沉，開口道：“玉君，我看不懂。”

她手裡的這張殺手鐧，是否會同樣的在某一日讓她猜疑呢？

席玉君以為她修為不高，又是魔修，不熟悉仙門術法，於是他溫和而耐心地替她解惑：“徐師弟修習的乃雲天境步法，勝在輕巧，但厲師弟給人壓力太甚，束縛了徐師弟，便失了二分隨意……”

她既有問，便細細回答，並沒有絲毫不耐煩。席玉君難得說這麼多話，如同一位可靠長老，傳道解惑，一時間宋蘅竟有種回到啟明堂的感覺。

向翊見狀便開口道：“宋師妹，雲天境步法入門要求不高，實為基礎，人人皆會，但如徐師弟這般精進的並不算多，師妹可是想習練？我可助師妹修行。”

宋蘅隻是見過他一麵，但對他並不敢好奇，不過又多一個敵人：“多謝向師兄，若是得空，便由玉君教我便好，怎敢勞煩師兄。”

“這有什麼。”向翊並不放棄：“倒是大師兄較為繁忙。”

這是在說她不知好歹，打擾席玉君修煉了？

宋蘅看向席玉君，眼神平靜，卻無端生出質問之感，席玉君頓了頓：“我並無此意。”

“你若無暇顧及我，不管便是。”

她像是在賭氣，明明這麼說著，可是語氣又不是這麼回事。

席玉君認真看著她：“若是為你，不論時辰。”

當初是他硬要帶宋蘅回宗，親口說過要看顧她，怎麼可能因為旁人而棄她於不顧，不論是因著她魔修的身份，還是她於他的救命之恩，這都無關緊要。

對於她的存在，他已經習以為常，她雖脾性莫測，言辭也並不恭謹，甚至有些任性妄為，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宋蘅。

如果沒有宋蘅，他會怎樣呢？

席玉君皺了皺眉，不會有這個可能。

他尚在思量，卻不知旁人心中已然掀起驚濤駭浪。這幾個字落地有聲，出自真心，並非玩笑，又如此曖昧，叫人難以忍受。

鐘雲霜臉色更冷，身上都像是冒著寒氣，讓人不寒而栗，向翊抖了抖，不敢出聲，暗自懊惱，好端端地他偏要招惹宋蘅，如今可好了，惹得大師兄出麵，刺了鐘師姐的心。

沒想到大師兄這麼維護她，簡直是一句話也說不得，也不知是哪裡來的邪魔外道，慣會蠱惑人心，連大師兄都逃不脫她的魔爪。

但大師兄也不過一時魔怔，若是沒了宋蘅，或者時日愈長，他自然清醒，屆時哪裡還有這妖女的位子。

袁雲若擔心地看著鐘雲霜，伸出手握了握她冰涼的手，鐘師姐向來不屑小人行徑，不會使手段，更沒有表明心意，如今竟被人捷足先登，實在可恨。

他們的思量宋蘅自然不知，她也沒有過多關注鐘雲霜，反正來者是敵非友，隻要席玉君還在她手裡，這滿宗的人便都是她的敵人。

台下檀青最是忙碌，他的比試匆匆結束，有輸有贏，平平無奇，不過他這人熱心腸地很，滿宗亂跑，身上藥香氣四溢。

那些受了傷的弟子躺在原地，他半蹲著，大方地贈出一二靈藥，溫聲細語地安撫人心，簡直是個活菩薩。

宋蘅托腮看著他，眯起眼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