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宗,弗盈山。
雲霧繚繞,靈氣四溢。
察覺到她多日未有動靜,宗內忍不住派出弟子前來查看,弟子小心翼翼踏上山,未遇阻撓,她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可怖山巔,不知這裡發生了何事,竟寸草不生,一地廢墟,而在那地上,正躺著一個人,她險些被掉入裂縫中。
“仙君——!”
弟子惶恐不已,匆忙走到近前,大聲呼救。
“怎麼了?”
宋蘅幽幽醒轉,眼中一片茫然,她什麼也不記得了,看著小弟子稚嫩的臉龐,她竟毫無印象,她半坐起身,這才發現衣裙破爛,但身上一點傷痕也無,遠處延綿的青山樹林她也覺得陌生地緊。
於是她出口詢問道:“這是哪裡,你又是誰呢?”
“仙君!”
弟子大驚失色,擔憂地看著她,焦心不已,立即傳訊長老,不多時,新北宗上至掌門,下至真傳弟子,蜂擁趕至,皆麵色憂慮,愁眉不展。
“萬靈仙君,您當真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宋蘅沉吟半晌,腦子空空,她也沒感覺到身上有什麼強大的修為,就連術法她也一並忘了個一乾二淨,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的則是一概不知。
“確實如此。”
“這可如何是好?”
長老們麵麵相覷,皆是茫然失措,仙君不知何故喪失一切記憶,而弗盈山又變成如此模樣,著實令人費解,眼下隻有一個猜測了。
林長老小心翼翼試探道:“您可是練功出了些岔子?”
“可能?”
宋蘅蹙眉,驚疑不定道。
她不自覺按上腕間黑白二氣環繞的鐲子,細細摩挲,隻是無論她怎麼思索,也想不起來,見狀掌門大手一揮,拍板定音:“好在仙君無恙,既然如此,那便散了。”
“啊?”
饒是宋蘅也驚詫不已,這就罷了?
新北宗向來隨性,主修自然大道,長老們對視一眼,語重心長地寬慰道:“忘記自有忘記的緣法,記得也自有記起的因由,仙君切莫執著,大道由心。”
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來去如風,迅疾如電,就這般瀟灑離去,徒留宋蘅一人迷茫,她心底空蕩蕩的沒個著落,一切都隻覺得虛幻縹緲,踏不到實地。
許是因著她的異常狀況,宗內撥了幾個弟子上山侍奉她,弟子們重新建造大殿,各種資源如流水般送上山,再次堆滿整座大殿,紅色紗綢鋪了一層又一層,瑰麗明亮,靈丹法器無一不是上品,隻是她用不到罷了。
宋蘅立於山巔,俯瞰芸芸眾生,眼底儘是悵然,她隻覺得她就像一個行屍走肉,沒有來曆,自然也沒有去向,她不會法訣,卻能在弟子們問詢之時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噌噌——”
她已不記得劍訣,拿起劍卻還使得出宗門劍訣。
“啪啪啪——”
弟子們神色熱切,激烈地給她鼓掌,大聲叫好:“仙君劍術精妙,實在妙哉——”
“鐺——”
她隨手擲出靈劍,又坐在山邊吹著浩然靈風,陷入空白的記憶中發著呆。
“仙君可是又在回憶前塵了?”
弟子們忍不住出聲問道,她沒有作聲,因為宗門不大支持她找回記憶,十分囉嗦,果不其然,弟子們異口同聲勸道:“前塵如風,散去了無痕,真真假假,何必苦苦追尋?”
宋蘅忍了又忍,終是沒有忍住。
“你們不過二十歲,哪有什麼前塵,倒來同我說道。”
弟子們卻不以為意,齊齊笑道:“長老們如此說也。”
“仙君可想下山一尋?”
“不去。”
她毫不猶豫否決道,無論如何,她絕不離開弗盈山,至於下山一事,她從未想過,但按理說,山下世界廣闊,才會有她的過往,但她為何如此抗拒下山呢?
不知不覺間,她又陷入深思中,種種猜測在腦中一一呈現,卻又被她一一否定,弟子們見她黯然神傷,皆是無奈。
想來想去她始終覺得弗盈山一定有什麼。
宋蘅忽然回首,看著正在練功的小弟子們,她雙眼微微眯起,不懷好意,弟子們心頭一跳,正想逃下山,卻已聽她開口吩咐道:“你們現在給我掘地三尺,看看這山底下是否藏了些東西。”
“啊?!”
“掘地三尺?”
“仙君,您莫不是想……掘墓?”
“胡說!弗盈山可是洞天福地,怎麼會是墓穴!”
“……”
他們嘰嘰喳喳吵個沒完,越說越離譜,宋蘅跳下石頭,一人賞了一個爆栗。
“哎喲!”
“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弟子們捂著腦門,齜牙咧嘴:“是,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