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 精靈維奇斯請求伊麗莎白救治他的……(2 / 2)

“我們,我們買了些槍……”麥爾說道,但很明顯的底氣不足。

伊麗莎白把木係魔狼的心臟剛在白瓷盤子中,心裡冷笑一聲。她算是明白了,這隻是一群家庭出身還算不錯的小夥子的一次魯莽冒失的嘗試罷了,自以為幾把破槍就能在森林裡高枕無憂,天真而愚蠢,就這還妄想著發財,連本錢都不舍得下,遲早死無葬身之地。

她慢吞吞地把晶核扒拉了出來,魔獸的晶核一般就位於心臟的下方,小的也就小拇指的大小,大的有一個成年人類拳頭大。

而這隻魔狼的晶核大小還行,大概有小半個手掌大小,青綠色的不太規則的橢圓形晶石,似是凝聚了整片森林,閃爍著瑩瑩的綠光,在黑暗裡閃爍如渺渺螢火。

如製炮法解剖了風係魔狼,這隻魔狼的晶核比木係魔狼的晶核小了一圈,呈無色,絲絲縷縷銀色的長絮鑲在其中,如有形的風,血液無法附著其上,入手冷冽,似是一陣自雪山吹來的風。

很漂亮,伊麗莎白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才把晶核放在盤子上,放置在心臟的旁邊。

她本想直接端起盤子,就在這個旅館的房間中處理,魔狼的心臟很好處理,隻需用清水洗淨,然後泡在烏水裡一周,狼心中所蘊含的元素便會被烏水吸收乾淨,之後狼心就沒什麼用了,扔了吃了喂狗都行,反正和普通狼心沒什麼區彆。

由於烏水的用處實在太大,很多藥材的處理和藥劑的調製都離不開它,所以即使沒想著要在外麵處理藥材,伊麗莎白多少還是帶了兩瓶的,現在倒是排上了用場。

但當伊麗莎白想離去時,她忽然想到維奇斯還沒說這兩具魔狼要賣多少錢,她本想開口詢問,卻聽到維奇斯先一步開口:“請問,這位……女巫小姐?”

伊麗莎白抬頭看去,正好對上了維奇斯的視線,他微笑道:“你那有匿息草嗎?”

匿息草,顧名思義,就是隱匿氣息的草,它不像其他植物是用更濃烈的氣息掩蓋自身的氣息,而是使氣息消散,趨近於無。

伊麗莎白當然有匿息草,進了森林,不拿匿息草的那些人要麼是藝高人膽大,要麼是新手上路,要麼是找死的白癡一個,而這群商人在伊麗莎白看來就是新手加白癡,生怕不知死字是怎麼寫的。

“10克粉末一瓶,五魯頓又四蘇卡。”伊麗莎白說道。匿息草並不是很常見的植物,它們生長於森林中,喜歡濕冷的地方,顏色為深綠色,和普通的雜草長得很像,很多人分辨不清匿息草和雜草的區彆,所以經常買到假貨。

商人們討論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買了。

現在他們欠伊麗莎白二十一魯頓又四蘇卡了,而一個低廉的冒險家的雇傭金是二十魯頓,不過介於低級冒險家也沒有那個和魔狼抵抗的能力,商人們心疼歸心疼,還是沒有多後悔的。

有殺死魔狼這個本事的冒險家通常雇傭金在一金可以上,他們承擔不起。

能遇見維奇斯,怕是用掉了他們一年的運氣。

不過維奇斯為什麼半夜趕夜路?強者的自信?有急事要趕?可如果有急事的話為什麼還要在這群商人身上浪費時間?救下了後確定了安全為什麼還要繼續停留?是因為正義感爆棚?

思緒在腦子裡胡亂晃悠,伊麗莎白心不在焉地把裝著匿息草粉末的玻璃瓶交給了達斯連,等著他們拿錢給她,她習慣於陷入自己的思緒,以至於忽視了站在稍遠處的維奇斯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商人們又商量了些什麼,過了一會,托格芬走了過來,他解釋道:“我們想要買一些在森林裡可能用到的藥劑,你有沒有什麼推薦的?”

伊麗莎白想了想:“你們可以在最近的小鎮中的藥店購買,他們會直接給你推薦你們需要的藥劑。”

雖然伊麗莎白很樂意坑一筆錢,但她不想拿出她的存貨,她可以用這些魔藥救人,但不願做這種買賣。

沒有為什麼,隻是單純的不想。

“哦,謝謝。”托格芬悻悻地撓撓頭,然後取來了足夠的錢,交給了伊麗莎白,拿走了黎當後續需要的藥劑。

和商人們的交易徹底結束,伊麗莎白這才想起還沒有詢問維奇斯魔狼的價錢,她環視一周,輕易找到了還未離開的維奇斯。

伊麗莎白走到維奇斯跟前,詢問道:“那兩匹魔狼你出價多少?”

維奇斯似乎剛剛是在想什麼事,定定地看著伊麗莎白好一會兒,直到伊麗莎白皺起了眉,他才緩緩開口:“那個,你會治病嗎?”

這話莫名其妙的,伊麗莎白皺眉道:“每個巫師都會治病,但要看是什麼病。”

“你會治的病多嗎?”維奇斯的語氣帶著遲疑。

“幾千種吧。”伊麗莎白說道,“也有可能上萬了,不過這方大陸上的疾病數量有好幾萬種,海外的各片島嶼上也總有一些特有的疾病。”

“好幾千……”維奇斯一字一頓地念著,他垂著眼簾思索著,忽而抬眼,輕聲說,“那麼,能麻煩你去我的村子一趟嗎?我的村子得了一種怪病,很多村民都病倒了,我們村裡的巫師沒有辦法醫治,隻能向外界求助。”

“情況很緊急?”伊麗莎白皺眉。

“我的母親病死了。”維奇斯那雙金黃色的眸子中融入了火石燈的餘光,某種霧蒙蒙的東西滲出,他靜靜地看著她,身上的情緒漩渦微微加速,那是一種寧靜的悲傷,巨大的情緒在過去爆炸碎裂,現在的餘波顯得無力而疲倦,“村長也病入膏肓,可能也要……”

伊麗莎白沉默半晌,她不喜歡做偏離計劃的事情,繞路並不在她的計劃之中,而且她怕被欺騙,雖然西大陸中有法律約束,但總有一些在地圖中都沒有記載的村落,他們深藏森林,誘拐女人孩子。她不知道那個陌生的村子中究竟有什麼再等著她,是謊言陷阱,還是真真切切的一群深處病痛的可憐病人。

但是眼前的精靈青年身上的情緒太乾淨,隻有痛苦的悲哀,以及誠懇的哀求,像一個抓住救命稻草的難民,滿眼的希翼。

救死扶傷乃巫師之本分,女巫曾在她剛剛學習巫書時寫下四個字:生命至上。

這四個字她抄了百遍,年幼的她不理解,但把老師的話記在心裡。

她想,生命至上。

伊麗莎白說:“好。”

她背對著地上的火石燈,萬道光線在她身後刺眼如陽,大片的陰影灑落在她的臉上,隻有那雙貓咪般輕輕上挑的栗色眼眸乾淨冷漠,微亮,似千年的琥珀。

她說:“我會去的。”

精靈眸光輕閃,一種很溫暖的情緒縈繞,那是久久緊繃,忽而心臟落回實處的如釋重負,又或是在孤海上漂浮無根時抓住浮木的欲要流淚的欣喜。

他本以為要用一個星期甚至更久才能在那座繁華而忙碌的城邦中尋到可救他們於水深火熱中的人,他想了種種,比如高昂的醫療費,比如漫長的排隊等待,比如冷眼以及看似委婉的驅逐,城邦中好的巫師全都服務於貴族皇室,而所謂的醫院其費用清晰地劃出了平民與貴族的分界線,城邦裡的巫師幾乎都無法被請出他們所開的醫館,他們坐在舒適的位置上便能賺個盆滿缽滿,又怎會讓自己在馬背上遭罪。

他本想著去城邦的獵人協會分部懸賞,總有一些好的巫師不願對權貴彎腰,他們或是在某個小鎮村莊定居,又或是行走四方,也有一些會隨著商隊前往某個陌生的地域增長經驗和見識。

而總有巫師會看見他的懸賞,也或許會有好心的巫師願意接下這個任務,可是那要花多少的時間?他的親人,他的鄉親,他的朋友又能堅持多少時間?

可他沒有辦法,他策馬狂奔,連休息都不肯多歇息幾分,他寧願夜裡趕路,哪怕速度會減慢一些,遇到的危險會多一些,他也不願白白浪費這幾個小時,他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可他太年輕,做不到看著彆人落入危險而無動於衷,於是他拉動了箭,驅趕了魔狼,他想,不過是兩隻魔狼罷了,用不了多少時間,人命最重要,他的鄉親們絕對不會怪他的。

於是當他拎著那魔狼的屍體回來之時,幸運之花無聲無息綻放在他的身上,那個女孩,那個有著一雙貓眼的女孩,就這麼站在那裡,成為了他的稻草,他的浮木,他的唯一的機會。

“明天早上走吧,如果很急,就七點走。”伊麗莎白說道。

維奇斯輕聲說:“好。”

他的聲音有些啞,到底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麵對那一個村子的生命壓在肩頭的重量,他也覺得心慌,如今有了依靠,安定的情緒帶動了壓積著的情緒浮動,以至於他鼻尖酸澀,眼眶滾熱。

維奇斯強忍著眼眶中的眼淚不落下,補充般地說了一句:“這兩匹魔狼就送給你了,真的,太謝謝了。”

感受到青年身上的情緒漩渦上下波動,伊麗莎白倒是沒有多覺得奇怪,情緒激動的人什麼話都說得出,不過看維奇斯的樣子,這句話九成是真心的,白得的藥材不要是傻子,伊麗莎白當然很樂意全盤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