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叫醒了王瑩瑩,幾人便進了房間,這房間的牆麵裝飾極為華貴,是請人畫的山水畫,滿山桃花隨風飛舞,天上五彩流雲飛揚一直蔓延到屋頂之上,透露出一種典雅華貴,是小姑娘喜歡的風格。
但房中家具卻隻是尋常女子閨房中的幾樣,床、梳妝台和一小幾,雖然木頭都是貴重的花梨木,但是卻沒有什麼雕花裝飾,樣式也是單調刻板,還不如剛剛那馬車裝飾精美,顯得與牆麵的華麗格格不入。
張盼盼作為一個被極簡裝修風格洗腦的現代人,覺得這個房間就這些家具看上去順眼些,但是轉念一想,在這個世界,能使用這些華麗家具才是個人財力的證明,況且王員外家彆處都是極儘奢華的風格,怎麼到了這個房間就格格不入了呢?
沒等她想完,床上的王瑩瑩透過床幔便發話了:“幾位大夫辛苦了,但瑩瑩的身體瑩瑩自己知道,如果有藥可救救,幾個月前便已經起效了,現下吃了這麼多藥還不見效,怕是已經無藥可醫了。”
她驀然抬頭望著眾人,眼中含淚,帶著些乞求:“瑩瑩不想吃那些藥了,你們就讓瑩瑩快活些,彆逼我了,好嗎?”
王員外一見女兒哭,原本強裝的笑臉快繃不住了,跑過去拉起了王瑩瑩的手:“乖女兒,咱們不吃藥了,不吃了哦,今日無量穀的幾位醫師來,也隻是給你診個脈,不是來催你吃藥的。”說罷,他向韋廉投來了一個求助的眼色。
韋廉忙點頭道:“是的是的,這是我師妹,她同小姐差不多大,小姐不用驚慌,把手伸出來咱們診完脈便好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張盼盼向前推了推,張盼盼其實並不擅長診脈,但是見師兄態度堅決,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因為這王瑩瑩還未出閣,床幔是一直拉著的,張盼盼是女子,自然無妨,侍女替她拉開了床幔讓她走了過去。
床上的王瑩瑩年紀十六上下,與王員外長得極像,也是一張和氣的鵝蛋臉,不過一雙杏眼大而有神,此時因為被病痛折磨,略微有些凹陷,一雙眼睛微微含淚卻依然不減美人風骨。
她剛醒,無力坐起,隻是稍稍用幾個墊子墊高了些,看見張盼盼,微微點了點頭道:“醫師姐姐對不起,我身上沒力,有些坐不起來,沒法向您行禮了。”
張盼盼感慨這王瑩瑩在病榻上仍是如此有禮,看來這王員外沒少在這獨女身上花心思,她畢竟還是小姑娘,連擦破個皮都能掉上兩滴眼淚,這會能這麼堅強已是不易,安慰道:“彆怕,姐姐肯定能將你醫好的。”
王瑩瑩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了,隻是伸出了手放在琉璃小枕上,讓張盼盼把脈。
她的脈象卻不似她的外表這般虛弱,隻是略微有些浮脈,但卻不嚴重,脈象觸指仍是和緩有力,甚至比一般看上去無病症的人都要健康些。
張盼盼略有些疑惑,又試了幾次,仍是如此,再看這王瑩瑩的臉色,紅潤富有血色,看上去確實是異常健康,體溫也不高,但是看她痛苦的樣子無比真實,又不像是在裝病。
張盼盼一時之間有些沒了主意,隻能道:“小姐脈象沉穩,應當是之前服用的藥起了些效果,正在恢複中,所以才會覺得有些難受,切勿驚慌,這是即將痊愈的征兆。”
王瑩瑩聽了她的話倒是眼睛亮了亮,眉頭的鬱色都被衝淡了些,欣喜地問道:“醫師姐姐,我這是快好了才會這麼難受嗎。”
張盼盼被她這閃亮亮的眼神一盯心裡頭也有些心虛,硬著頭皮繼續撒謊:“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病好之前確實會略微難受些,小姐且先忍一忍,很快就會好的。”
張盼盼急著與韋廉商議,行了個禮便退出去了,外頭的王員外倒是甚是高興:“乖女你聽到了嗎,醫生都說你快好了,你可放下這心好好休息吧!”
床幔中王瑩瑩應了一聲,倒是比初入房間時聽上去更加有力些,看來張盼盼這安慰劑確實有些效果。
韋廉來了王員外府上很多次,也親自給王瑩瑩把過脈,知曉她的病不簡單,見張盼盼這麼說,向她投去了詢問的目光,張盼盼微微蹙了蹙眉,示意他出去再說。
王員外帶著兩人來到了會客廳,他隻認為是女兒的病好些了,臉上的神色也鬆快了許多。
張盼盼急著了解病情,直截了當地問王員外:“您好好回憶一下,令愛的病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那個時候你們到底做過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