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 幾分鐘前。清元局副局長……(2 / 2)

應許之地 Komoreby 4873 字 2024-03-30

“今天早上……也可能是昨天晚上,下麵的人去他家找過了,似乎昨晚就出事了,但當時沒人發現。”

方童戎說到這皺了一下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倒胃口的回憶。

晚飯前,前去搜查的屬下傳給他幾張照片,拍的是胡榛家的浴室:

“方少爺,這洗手台上還放著一瓶開著蓋的護發素,胡總昨天晚上肯定還在家呢,我記得這是他之前特意托人從國外帶的牌子,說是護發效果很好。”

“還有這,您看,這瓶瓶罐罐是他收集的自己的□□,家裡管家說他每天都要集一小瓶看有沒有異味,這是昨天的……”

方童戎聽得頭皮狂炸,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

這死娘炮……這麼多心眼怎麼沒見他用在自個兒人身安全上!

方仲衍有幸沒被此等奇聞異事荼毒,當下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熱茶:“不慌,杜衡在我手上,王叔均不敢把胡榛怎麼樣。”

“可是父親,那……那‘擬元’芯片就是胡榛操手做的,萬一他要是被審出什麼不該說的……”

“怕什麼,‘擬元’不過能測試出潛在能力者的控元力罷了,王叔均要找的可不是這個。”

方童戎一愣:“您說的是……”

“我兒啊。”方仲衍好像笑了一下,帶著一聲玩味而悠長的歎息,“元的功用……可遠遠超乎你的想象。”

“可胡榛是公司的人,一旦他暴露,方氏製造芯片豈不是也……”

“王叔均沒那麼蠢,”方仲衍坐在家裡的沙發上,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地逗著旁邊掛籠中養的鳥,“要完成他徹底清元的‘偉願’,他還離不開我方氏在X市的‘擬元’產業鏈……‘篩選計劃’可是我們共同建造的一艘大船啊。”

籠中的鳥被逗煩了,猛地撲騰了一下翅膀,幾根彩色的羽毛紛紛而下。

方仲衍垂眼盯著木地板上蜷曲的鳥羽:“既然在同一條船上,著急撲騰著倒打一耙也要有個限度,否則船沒翻,自個兒先禿嚕毛了就不好了。”

方童戎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明白了。”

“這事先暫時不用管了。”方仲衍淡淡下了結論,“我給你買好了兩天後出國的機票,托你那枚鑽戒的福,現在國內很危險。這兩天好好把公司業務交接一下,先出國避一陣。”

“……知道了。”

祝餘和丁尋竹從南站出來,已過晚上十一點。

“這些人反偵察措施做得也太完備了,連易容都用上了!”

丁尋竹憤憤抱著一打資料複印件和調查記錄,跟著祝餘往停車的地方走,風把懷裡的紙張吹得嘩啦嘩啦響。

祝餘罕見的沒搭腔。帶著杜衡進站的黑衣人用的是□□——準確說,是買來的彆人的身份證——檢票係統中的記錄裡壓根找不到“杜衡”的名字,工作人員也表示每一個進行檢票的乘客都需要進行人臉識彆,人工通道也不例外,然而並沒有發現異常。

提起一個看上去身體狀況不大好的黑衣男性,檢票員隻道:“警官,您說的好像是位老人家吧,看起來身體不佳的樣子,被一個像他兒子的人攙進去了。”

至於“他兒子”,至少就目前的初步調查結果來看,履曆沒有可疑之處,多半是借來的一次性身份。

丁尋竹察覺出他們平日裡滿嘴開火箭的老大這會兒心情不豫,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那,祝隊,薑副□□邊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祝餘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頭往椅背上一靠,隻有薄薄的一小節下巴浸入路燈的冷光中:“G市車站的監控拍到了小杜和另一個人,接下來不出意外他們應該會去X市。但至於具體去向……X市你也知道,監控恐怕沒那麼好拿了。”

X市地方勢力魚龍混雜又猖獗無度,大多數地方的監控除了發揮個裝飾的作用不能再多了——畢竟如果什麼都拍下來X市現有警力可能都不夠用的——普通人壓根分不清哪是誰的“勢力範圍”,光是問到“車站的監控歸誰家管”都不知道要費猴年馬月了,中途可能還會卷入某兩家爭奪監控管理權的拉鋸戰……

簡而言之,亂。

祝餘把製服領帶往下鬆了鬆,輕輕呼出一口氣,脖頸微微用力將靠在座椅上的背直起來,隻淹到下巴處的燈光就流到了鼻梁,留下立體的眉骨在眼窩打下深深的陰影。

等等。

祝餘動作一頓。

他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差不多十一點半了,那家夥也該到了吧?

祝餘先看了一眼丁尋竹:“也這個點了,今天先這樣吧,你是直接回家還是?”

祝餘半張臉溺在黑暗中,方尋竹看不清他的神情,隻得乾巴巴地安慰道:“我……我回家。那個,祝隊,你也彆太著急,總會有線索的。”

“嗯,”祝餘轉過頭,啟動了汽車引擎,輕輕地應了聲,“我知道。”

把丁尋竹送到家樓下,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祝餘撥通了今天兩次都沒打成的電話。

“嘟——嘟——嘟——”

無人接聽的忙音和車上電子表的滴答聲交織在一起,窗外風聲如同某種遙遠神秘的笛鳴,有雲層掠過,月光便扭曲了路燈四散的慘白的光,從車頂一掃而過。

“您撥打的電話正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祝餘的眉緩緩皺了起來。

早就被靜音了的手機在背包裡無聲地亮著屏,白鷙堪堪從胸側尖銳的疼痛中抽出一口氣來,就感覺後腦勺被抵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那是一支槍管。

他懷疑自己的肋骨被方才那一下毫不留情的膝頂撞折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疼。他不動聲色地把呼吸拉得緩慢又綿長,恨不得自己還是原來那個“無感之身”。

冷汗把他的睫毛糊住了。他眨了一下眼,看清了那個正拿槍抵著他頭的墨鏡,然後聽見他說:“是誰派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