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很像你。” 男人未聞回應，頭側了側，目光依舊望著窗外，漫不經心念了一句。

女人猶豫半天，像是豁出去似的，皺著眉，閉眸說道：“是我生的。” 她不忍心在自己似睡非睡的親生女兒麵前去撒一個母親最不應該撒的慌。

沒過多久，女童的酣睡聲又起。

“她爸爸呢？” 晏洋繼續問道。

“我不知道。”

“很好。這孩子看著一歲多的個頭，我們分開半年後，你就這麼不愛惜自己？” 晏洋轉過了頭，滿眼悲憤。

“我們沒在一起過。” 西玥賭氣地撇了撇嘴，原來她在這個男人心裡就是這樣的女人。

晏洋深吸一口氣，呼吸急促起來，不自知地抬高了音量：“我們怎麼就沒在一起了？”

“晏洋，這就是你談話的方式嗎？你醉了，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談。”

… …

“對不起，我收回毫無依據的猜測。” 晏洋垂眸望了眼紅撲撲的小臉蛋，帶著一絲抱歉。許久，他似乎又想到什麼，再次抬起那雙深邃的眸子，望向那個女人：“白天… …沙發上的男人，是戀人？”

“你會不會問得有些多？” 西玥還沒有消氣，口氣裡藏著一絲隱忍。

車內彌漫著火藥味，空氣中燃起無聲的爆破，硝煙在岩石灰下躁動，許久，才被司機一聲“抱歉”逐漸消融。車速減緩，司機先生轉過頭，皺著眉頭說道：“看來隻能送到你們這裡，前方水管爆裂，眼下路麵結冰過不去。你看，告示上寫著。”

西玥慌張地探了探頭，卻被街道圍起的警示條所折射出的強光打中了眼睛。她本能地閉了眼，向著晏洋縮了縮，什麼都沒看到。

“這裡步行回家需要多久？” 晏洋逐漸冷靜了下來。

西玥再次微張雙眸，瞄了眼窗外，輕語道：“十分鐘。”

她落下了一滴淚。

“對不起，我不問了。” 晏洋看在眼裡，心便揪了揪，語氣變得溫柔了些，“我送你回家。司機先生，麻煩您在這裡等我下。”

“抱歉，這位先生，我今天不做你生意了。” 司機道。

“哎？都設好了下個目的地了，你怎麼能拒載？” 晏洋瞪大了眼睛，剛剛自己在寒風中戰栗的感受仍記憶猶新。

緊接著，發生了一件令西玥和晏洋瞠目結舌的事。

車停穩後，前方駕駛座竟然傳來一段京片子，語氣苛責中帶著哀怨，聲聲激蕩車廂，一時間根本令人懵得無法反駁。

“小夥子，你要做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人家娃都喊你爸了。你個愣頭青，還不把孩子他媽哄開心。”

臥槽。中文都普及到這種程度了，那豈不是剛才我們那些亂七八糟的對話，司機都聽得懂。

就這樣，那兩人連同懷裡的小人兒在一片鴉雀無聲中逃離了現場，走在大雪紛飛的夜色中。晏洋取下脖子上的圍巾纏在了小人身上，緊緊箍著。西玥走在他前麵，小小的背影卻散著冷冽的氣息，脆耳的踏雪聲拂過銀白色的路，在上麵留下倔強的腳印，晏洋毫不猶豫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