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禹坤鄧佳鑫二人與武田銘約定,在苯國兵不用槍的前提下,若是他們二人能將在場所有苯國兵都打趴下,就放他們離開。
“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武田銘坐在龍大海搬來的椅子上,饒有興致的看著被團團包圍的童禹坤和鄧佳鑫。
竹馬二人背對背站立,手上拿著的是各自擅長的武器,他們將背後交給了最信任的兄弟。
“毛哥,你可彆掉鏈子啊。”鄧佳鑫撩了一把額前的碎發。
童禹坤笑了“小夾心,你可彆給師父丟人啊!”
“上!”兩人默契的同時向苯國兵發難。
苯國兵按照約定並沒有使用槍,他們或是赤手空拳,或是手握刺刀,迎上了竹馬二人。
一時間,小小的院子裡彌漫著難聞的血腥味。
童禹坤和鄧佳鑫並沒有下死手,因為他們知道若真殺了這群小兵,武田銘不會放過他們,所以他們最多隻是傷人,每個倒地不起的苯國兵都尚有一絲氣息。
武田銘看著手下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扶著椅子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看著在院子裡不斷穿梭的兩個身影,武田銘更加堅定了心裡的想法
十八巷必須要除!
蘇新皓氣喘籲籲的跑回了警局,警局裡空蕩蕩的,沒什麼人在。
他拽了個留守的小警員問他人都去哪了,小警員朝蘇新皓敬了個禮,隨後開口說道“蘇隊長好,五小隊跟您一樣下夜班回家休息了,其餘四個小隊全被局長叫走去街上巡邏了。”
“巡邏?那不是苯國人的事兒嘛?怎麼今天輪到咱警局了?”蘇新皓好奇的問。
“害,誰知道呢,就你們五小隊剛走沒多久,局長就來了,把所有白班的警員都喊走了,可著急了。更衣室鑰匙找不到,一隊長直接踹門進去的。”小警員小嘴叭叭叭的說個不停。
“聽說好像是苯國兵的巡邏隊都去城南那邊抓什麼人了,所以讓咱警局先頂上。”
小警員環顧了四周,然後招招手示意蘇新皓湊近來聽“我聽小道消息說,好像是他們在城南發現了十八巷的行蹤,想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蘇新皓愣在原地,城南,那不正是童禹坤和鄧佳鑫去的地方嗎。
“有說具體是城南哪兒嗎?”蘇新皓焦急的問。
小警員想了想“好像是什麼什麼水胡同還是睡胡同來著。”
“知道了謝謝。”蘇新皓匆匆離開,眨個眼的功夫又跑回來了。
他到更衣室找到自己的警服,將警服裡的槍彆在腰後,隨手扯了張紙寫下幾個字又匆匆離開。
出了警局門,蘇新皓在巷子口找到兩個小乞丐,塞給他們兩塊大洋,然後扯下脖子上的玉墜讓他們把東西和紙條趕快送到左記糧店左掌櫃手裡。
小乞丐們得了錢就忙去跑腿了,蘇新皓轉身朝城南跑去。
快點,再快點!一定要趕上!
東西送到糧店的時候,左航正在後院裡思索要送張極什麼生辰禮。
“這什麼?”左航一頭霧水的接過小乞丐遞來的紙條。
“有人給我們錢說把東西送給左記糧店左掌櫃。哦對,還有這個。”小乞丐怕玉墜太小路上跑掉,就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玉墜交給左航,小乞丐就跑走了。左航認出了這是小七的玉墜,他慌忙打開紙條
【城南是陷阱!四五有危險,速去!】
糟了!中計了!
左航氣的一拳砸爛了櫃台上的算盤,嚇得糧店夥計大氣都不敢喘。
回到後院的小屋裡,左航將麵具放在懷裡,猶豫了一會,還是將抽屜裡的手槍帶上了。
醫院救齊平那次,十八巷繳獲了三支槍,後來他們又暗中收購了不少手槍和子彈,以備不時之需。
至於為什麼是手槍,主要還是方便攜帶,畢竟要是背著長家夥在街上走太顯眼了。
左航先後去了武館和賭場,將此事告訴了朱誌鑫和餘宇涵,三人帶著槍匆匆趕往城南。
“嗬,武田先生的手下也不過如此。”童禹坤吐掉嘴裡的血,將腳邊倒地的苯國兵踢遠了些。
經過一番打鬥之後,童禹坤和鄧佳鑫身上或多或少添了些傷,反觀苯國兵,如今能站起來的還不足兩個巴掌。
“十八巷真是名不虛傳啊。”武田銘站起身鼓掌。
鄧佳鑫擦掉了嘴角的血跡“廢話不多說,武田先生,若是我們把這些人都打倒了,您可彆忘了履行承諾。”
武田銘隻是笑,並沒有回答鄧佳鑫的話。
竹馬二人默契對視,隨後一起笑了“速戰速決,回家給小八過生辰。”
“好,我還等著看你織的毛褲衩呢。”
“定叫你大吃一驚!”
“拭目以待!”
閒話不多敘,兩人繼續朝著麵前的人發動攻擊,眼看剩下的人接二連三的倒下,鄧佳鑫輕呼一口氣,這是賭贏了嗎?
忽然兩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童禹坤和鄧佳鑫身旁,兩人躲閃不及,竟是被齊齊的踹了出去。
這一腳力道可不小,飛出去的兩人狠狠的砸在了牆上。
兩人攙扶著起身,看見院子裡多了四個身著黑衣的人,正是之前綁架了穆祉丞的那夥人。
“武田先生這是何意。”鄧佳鑫憤怒的問。
“這四位也是我苯國的優秀武士,打倒他們,你們便能離開。”
武田銘是故意的!先讓水平差的小兵消耗兩人的體力,再讓高手出現坐享其成。
這武田銘壓根就沒打算讓他們倆活著離開!
“毛哥,等下我吸引他們注意,你趁機往外跑,想辦法去找其他人。”鄧佳鑫輕聲說。
“說什麼屁話,我是哥哥,要走也是你走!”
“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我跑不了多遠,你出去還能想辦法來救我。”鄧佳鑫苦笑一下看向腿上的傷口。
那是被一個小兵用刺刀戳傷的,鮮血已經染紅了褲腳。
“彆說了,再拖我們都走不掉!”鄧佳鑫率先朝黑衣人發起進攻。
童禹坤緊隨其後,經過前麵長時間的消耗,如今一對二吃力的很。
蘇新皓沒從巷子裡直接進來,他翻上了對麵的屋頂,踩著瓦片一步步接近十六號。
趴在十六號的屋頂,蘇新皓能清楚的看見對麵院子裡的情況。
院子地上和外麵趴著不少倒地不起的苯國兵,他的兩個哥哥,一個坐在地上,一個顫顫巍巍的站著,身上全是血和傷。
四個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死角裡好像站著一個人,屋簷擋住了他的臉,蘇新皓看不清楚。
鄧佳鑫被影一踹翻在地無法站起,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前滑落,太疼了,這一腳似是把他的肋骨踢斷了幾根。
旁邊的童禹坤情況也不樂觀,影二影四圍困著他,他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
“該死的!真難纏!夾心你還好嗎?”
鄧佳鑫咳嗽了幾聲“暫時死不了。”
武田銘起身走到坐在地上的鄧佳鑫麵前,彎腰看著他的麵具“我倒是很想看看十八巷的廬山真麵目。”
這下蘇新皓看清了那人的臉,老熟人了。
眼看武田銘就要摘下鄧佳鑫的麵具,蘇新皓瞄準他的眉心。
砰!
偏偏就在蘇新皓開槍的一瞬,武田銘站直了身子,原本應該打中眉心的子彈射中了武田銘的胸口。
蘇新皓砰砰砰又是幾槍,黑衣人和苯國兵忙去保護武田銘,童禹坤抓住空隙一把拽起鄧佳鑫就往外跑。
胡同裡倒地的苯國兵恢複了不少,因為武田銘與竹馬二人的賭局,他們的武器都被堆在了院子的角落裡,眼下正忍著身上的疼痛開始阻攔二人的去路。
有反應快的苯國兵跑回院子拿槍,童禹坤和鄧佳鑫的離開更是難上加難。
蘇新皓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部分火力正衝他襲來,他在心裡不斷祈禱著左航快點帶人來。
彈夾打空了,就在蘇新皓換彈夾之際,一杆槍口對準了童禹坤的後心。
“童禹坤!”
“崽兒!” “五哥!”
鄧佳鑫癱倒在童禹坤的懷裡,鮮血從嘴角湧出。
那一槍,他替童禹坤擋下了。
“崽兒!崽兒!你看看我!”童禹坤用滿是鮮血的手托起鄧佳鑫的臉。
“哥......我好疼......”鄧佳鑫握住了童禹坤的一隻手。
“不怕不怕,哥在哥在這。”童禹坤想擦去鄧佳鑫嘴角的血,可怎麼也擦不完。
開黑槍的苯國兵已經被蘇新皓解決,巷子口朱誌鑫左航餘宇涵三人也終於趕到。
“毛哥!帶著夾心走,這有我們!”餘宇涵看見了躺在血泊裡的鄧佳鑫。
“哥......我想回家......”鄧佳鑫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
“哥帶你回家,咱們這就回家,小八還等著我們回去給他過生辰呢。”童禹坤咬牙將鄧佳鑫背起。
“餃子護著他們退!”朱誌鑫朝左航喊。
左航一槍斃了麵前的苯國兵,隨即轉頭跟上了童禹坤。
童禹坤身上也有傷,他忍著痛拚命的往家的方向跑去,左航緊跟著他們,替他們清理甩不掉的尾巴。
鄧佳鑫趴在童禹坤的背上輕笑了兩聲“哥,認識你這麼久,這還是你第一次背我。”
“以後哥天天背你,想去哪兒哥都背你去。”童禹坤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童禹坤......好疼啊......”
“不怕,哥在這,等回家,回家天潤肯定能治好你。”童禹坤這話不止是在安慰鄧佳鑫,同時也是安慰自己。
“小八想我的玉擺件很久了,本來打算送給他當生辰禮的,你回去交給他吧,記得跟他說句生辰快樂。”
“不行,你不親口說,他會鬨的。”
“還有小七的小籠包......”
“我給他買!你彆說話,求你了......”童禹坤的聲音在顫抖。
“哥,彆哭了,醜......照顧好弟弟們,也要照顧好自己。”
“彆說了彆說了”童禹坤不想聽他說這些晦氣的話。
“等我死了,就把我葬在大哥旁邊吧。”
童禹坤沒說話,鄧佳鑫用僅剩的力氣摟緊了他的脖子“哥,我就這一個願望了......”
“好......”童禹坤還是妥協了。
“真好......”鄧佳鑫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忽的他唱起了趙冠羽教給他們的歌“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崽兒!崽兒!鄧佳鑫!”
背上的人沒了聲音,他的嘴角還掛著笑,可卻永遠的閉上的眼睛。
童禹坤腿軟單膝跪在了地上,但他依舊穩穩的拖住了背上的弟弟。
他感覺到心很痛,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左航追了上來“背不動了?換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童禹坤打斷“噓,小點聲,崽兒睡著了,彆把他吵醒......”
左航愣了,他用顫抖的手指去探鄧佳鑫的鼻息。
怎麼會......
最後一個把他帶回家的人,也離他而去了......
童禹坤踉蹌的起身,把鄧佳鑫往上顛了顛,接著往家走。
明明還有兩條街就到家了,崽兒怎麼就沒能再堅持一會呢......
“崽兒,哥帶你回家......”
童禹坤替鄧佳鑫往下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儘餘歡,今宵彆夢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