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巷32 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1 / 2)

十八巷 小舊林 9572 字 2024-03-30

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聽的人心煩。

這是蘇新皓失蹤的第七天,十八巷依舊沒有發現任何關於他的蹤跡。

朱誌鑫傷的不輕,治療也不算及時,陳天潤用從沈之丘手裡學來的皮毛為他處理的傷口。

手術結束後的那三天,朱誌鑫的體溫一直反反複複,燒的燙手,陳天潤不分晝夜的守了三天,好在第四天的時候脫離了危險。

後來每每回想起那幾天的場景,陳天潤都覺得後怕,差一點,就差一點,他的二哥就要死在他的手裡。

朱誌鑫脫離危險之後,陳天潤來不及休息,離開將目光放到了自己和沈之言身上。

他依舊不知出事那天,他們被誰打了悶棍,也不知注射進體內的是什麼,一切都是未知數。

陳天潤私下找了沈之言,在對比了兩人的脈搏後,確信了那天注射的東西有問題。雖然他不能判斷出是什麼,但他能感覺到他們的脈搏裡好像蟄伏著一隻猛獸,正在伺機將他們吞噬。

說到底陳天潤是個中醫,對這方麵是真沒什麼經驗,能處理槍傷,已經算他學習能力強了。

二人達成了共識,決定對家裡人隱瞞此事,就讓他們當做是安眠藥吧。

朱誌鑫受傷以後,家裡便是童禹坤做主,他讓餘宇涵和張極沿著江邊去找找,彆把目光局限在峰城,往周邊四城都跑一跑,沒準蘇新皓就被江流衝到哪個不知名的地方了。

十八巷一直相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隻要沒親眼看見他死,他便一定活著。

張澤禹和穆祉丞也沒閒著,家裡大小事務他們要擔起來,還要給沈家搭把手。

哪怕不提左航生前與沈之丘的約定,就衝平常沈樂北對他們多有照顧,他們都要辦好沈樂北的身後事。

沈樂北並沒有葬在峰城,沈之言和沈鈴兒決定將沈樂北的骨灰帶回沙坪老宅。

這些天沈之言忙著暗中安排沈家的產業,能扔的全扔了,隻留下一些傍身的錢。

處理完一切,他們也該啟程了,昔日的沈家二少爺和小小姐被打扮成貧民模樣,被童禹坤和穆祉丞送上了前往沙坪的小船。

“照顧好自己,得空了我去看你們。”童禹坤拍了拍小徒弟的頭。

“之禾那邊我會去信,告訴他家裡的變故,小姚那邊......”沈之言不知十八巷的想法。

“還望您彆在信中提及舍弟失蹤一事。”童禹坤說道。

之前十八巷商量過,決定不將此事告知姚昱辰,如今幺兒遠在魯川,知曉此事隻能乾著急,有他們找就夠了。

船夫撐著長篙緩緩遠離岸邊,童禹坤和穆祉丞站在岸邊看著沈家兄妹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不見。

回家途中,穆祉丞看著日漸蕭條的碼頭止不住的歎氣。

回想五六年前,那是碼頭最繁榮的時候,樂盛和龍幫實力不相上下,明裡暗裡爭過許多回,後來兩家摸索出了平衡點,逐漸相安無事,峰城碼頭的貨運一度到達鼎盛。

可如今,這裡已經物是人非。

十八巷又何嘗不是呢?

死的死,傷的傷,還有的杳無音信......

曾幾何時,他們十三人一直在期盼與彼此的歲歲年年,可終究還是變成了一場未完成的約定。

嘉陵線以西約莫二百多裡的地方名有一個不算富饒的小城,小城名為豫州,這裡民風淳樸,環境優美,或許是因為地理位置太過偏僻,這裡並沒有遭受過苯國人的侵略。

豫州三麵環山,一麵靠江,江的支流與嘉陵江接壤。小城的最東邊有個東升村,村裡的人家大多以打獵為生,雖說辛苦了些,但樂得自在。

“爺!爺!快去岸邊!滿山叔從江裡撿了個人!”一個七八歲的娃娃邊跑邊喊。

“啥呀?江裡撿嘞?”一個老頭叼著煙袋到了屋外。

男孩在老頭麵前站定扶著膝大喘氣“是嘞,那人衣服上全是血,可嚇人嘞。”

“走!快瞅瞅去!”老頭慌忙穿好鞋,跟著男孩往岸邊跑。

不少好熱鬨的村民已經聚集在岸邊圍成了一個圈,圈裡一個留著絡腮胡的大漢正在對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施救。

少年臉色蒼白狼狽的很,渾身都濕漉漉的,衣服上的紅好似是血,經過江水的衝刷顏色淡去了不少,頭發裡混雜著不少水草,臉上還有被石頭劃破的傷痕。

最要命的是,少年的手臂上有個血窟窿,窟窿的周圍被江水和泥土汙染,傷口早已化膿。

絡腮胡不停的按壓著少年的胸口,想讓他將氣管裡的水吐出來。

“讓讓!村長來嘞!”有人在人群中大喊。

拎著煙槍的老頭擠進了人群,原來他就是東升村的村長。

“我嘞個乖乖,這娃娃咋了嘛!”村長看見少年的狼狽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若不是村長探了探少年的鼻息,他真要懷疑這娃娃已經死了。

少年總算吐出了水,咳嗽了兩聲可依舊沒醒。

一個包著藍頭巾的村婦蹲在少年身邊,用帕子擦拭少年臉上的汙垢和水漬,少年白淨的臉逐漸露出。

“咦,這娃咋嫩燙?”村婦才反應過來少年的體溫不正常。

絡腮胡聞聲摸了摸少年的額頭,已經燒的滾燙,絡腮胡一把將人抱起,準備送去村子裡的郎中家。

“滿山!進城!得進城!”村長攔住了絡腮胡“呂郎中治不了這娃,抓緊進城沒準還能活。”

村裡的老郎中平常治個跌打損傷,小病小災的還行,這娃娃的情況若是送到他手裡,九成是活不了。

滿山隨即抱著少年往入城的方向跑,村長從兜裡掏出幾張鈔票,塞給一個腳程快的後生讓他趕緊追上滿山,這看病不帶錢咋整。

等岸邊的人都散了,村長背著手往家走,身旁的小孫子不知野哪兒去了。

忽然,村長後知後覺的用煙槍敲了一下腦袋“娘嘞,這娃長的真俊!”

少年醒來已是三日後的事了,城裡的郎中看著靠在床頭喝藥的少年,再一次感歎他的命大,若換成旁人,怕是抗不過這一遭。

滿山打了簾子進屋,毫無預兆的與屋裡的少年對上了眼神,少年的眼睛很漂亮,仔細看會發現他的眼神裡夾雜著一些迷茫。

“你醒了!”滿山拉了個凳子坐到少年對麵。

少年沒有說話,隻是愣愣的看著麵前的絡腮胡男人。

“俺叫滿山,前麵東升村嘞,前幾天從河裡撿的嫩。”滿山憨厚老實,四十多年的人生裡沒和這樣漂亮的娃娃打過交道,眼下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少年依舊不言,謹慎的打量著麵前的人,似乎是在判斷此人的善惡。

“嫩叫啥,家擱哪兒,等嫩養好傷俺就送嫩回去。”滿山邊扣手邊說,說完覺得不對又慌忙解釋“俺不是趕嫩走,哎呀,俺不會說話,就是問問嫩嘞情況,怕嫩家裡人擔心。”

少年被滿山的話逗笑“你沒有惡意,我知道。”

這是少年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有些沙啞,滿山看愣了,他忍不住的想這娃娃怎麼能長的這樣好看。

若是他的娃娃能有這麼漂亮該多好,可惜他的媳婦去的早,沒給他留下啥念想,自媳婦離開後,滿山就孤身一人過了許多年。

“咳咳,那個娃娃嫩叫啥,家擱哪兒,要不要俺幫嫩去封信?”滿山知道自己想遠了,連忙收回了思緒。

少年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雙眼無神的盯著前方。

許久,他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渡邊誠非常喜愛華國傳統的戲曲文化,每隔兩天就會出門聽聽曲兒。

這天他剛從外麵回來,就被池本弘山叫去。

“渡邊君好雅興,不知我要的東西研究的如何了?”池本弘山不喜渡邊誠總出門閒逛,這耽誤了他的計劃。

渡邊誠擺弄著手邊的擺件胸有成竹的說“貳號實驗品已經投入測試了,不過目前看來依舊還沒有傳播功效,叁號在製作了,不久就能問世。”

“你在哪兒進行的測試?”池本弘山沒聽說這幾天渡邊誠進行過大規模實驗。

“是位有意思的朋友。”渡邊誠嘴角的笑讓人看著後背發涼。

“行了,多的你不需要知道,隻要記住,沒有什麼是我做不出來的。”渡邊誠狂妄的笑了幾聲,隨後轉身離開。

池本弘山氣的砸碎了辦公室的落地花瓶,但又不能對渡邊誠做些什麼。

渡邊誠是上頭指派的專家,由上麵的人直接領導,不是池本弘山能輕易指揮的。

“哥哥們吃飯了。”穆祉丞將菜端上桌。

距離沈家出事和蘇新皓失蹤已經過去了月餘,期間沈之禾回來過一次,匆匆的給沈樂北上了柱香磕了個頭便回了學校,聽說他們近期訓練很辛苦,似乎過不了多久又要開戰,他們要為其做準備。

十八巷讓沈之禾幫忙帶了信,信中隻字未提蘇新皓的事,哥哥們隻希望小幺兒能照顧好自己,其他的有他們來操心。

“天潤怎麼不吃?”朱誌鑫身上的傷在慢慢恢複,精神看著也比前些日子好了。

“他說不餓,讓我們先吃。”張澤禹最後一個到了飯桌,方才他去敲了陳天潤的門。

“給他留點出來吧。”童禹坤拿了個大碗每樣菜都裝了一點放進去。

“小六和小八何時能回?”朱誌鑫嘗著桌上的菜,味道比穆祉丞第一次下廚進步了不少。

“估計要到下月了。”童禹坤說道。

十八巷被苯國人通緝一事不知怎麼傳到了江洲,就連那天刑場的情形都有百姓在說,張老太爺聽見消息急火攻心暈了過去,被家人送去了洋醫院搶救。

老爺子脫離危險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兒子給張極寫信,讓他速速歸家,最好是把師兄弟都帶回江洲。

朱誌鑫他們沒應,峰城是他們的家,怎能輕易說離開。

張極隻好獨自回江洲,臨走前餘宇涵提議跟他一起,想著一路上多打探打探,看有沒有蘇新皓的消息,若是能得到張家的幫助最好,張家在江洲勢力並不小。

好在如今江洲並沒有被苯國侵占,朱誌鑫並不太擔心二人的安危,隻是有些思念。

弟弟們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朱誌鑫也越發的多愁善感,總在夜半無眠時回憶過去。何止是朱誌鑫,每個活著的人,都在懷念離去的故人。

回憶本身就是懲罰,懲罰那些不願往前走的人,將他們困在那條小巷子裡,怎麼也走不出去。

收拾完碗筷,穆祉丞敲響了陳天潤的房門“哥,再不吃飯就涼了。”

“好,放下吧。”陳天潤從書堆裡抬起頭看了一眼。

穆祉丞放下飯菜就準備離開,陳天潤忽然出聲喊住了他“恩恩,你等一下。”

隻見陳天潤從書桌前起身,走到門口將房門關上,拉著穆祉丞往屋裡走了走。

“怎麼了潤哥?”穆祉丞一頭霧水的看向陳天潤。

“想問問你,那天你們在倉庫發現我和沈之言的時候,有看見是什麼人將我們打暈的嗎?”陳天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