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城的情況比他們預想的要糟糕,如今的時城哪有一點繁榮模樣,童禹坤和陳天潤能清楚感覺到的隻有絕望。
兩人沒有往城中去,那裡是重災區,他們在城門口找了處空鋪子暫時歇腳。
陳天潤撿了個重症的小女孩,開始研究她的病情。
為了保護童禹坤,陳天潤並沒有讓童禹坤靠近,隻是讓他去後院想辦法燒些熱水。
至於他自己,則是是不怕傳染的。
“她......還有救嗎?”童禹坤擔心看著昏迷不醒的小女孩。
“很難,幾乎是必死無疑。”陳天潤搖搖頭,他實在是無能為力“不止是她,所有染病的皆如此。”
甚至包括他自己!
不過這句話陳天潤沒說
“我去外麵買點吃的。”童禹坤戴好口罩便出了門。
陳天潤來回試探自己與小女孩的脈象,看起來自己的情況還不錯,至少和這個女孩相比還有的活。
童禹坤的嚴陣以待和大街上來往的行人相比顯得格格不入,不少人用疑惑的眼光看著街道上這個將自己捂的嚴實的人。
當事人並不在意周圍的目光,就是有些熱,不過眼下這個情形保命最重要。
街上的鋪子大多關了門,童禹坤翻進了一家無人看管的飯館後院,從廚房裡找出些大米和蔬菜,用袋子裝好準備背回去找陳天潤。
當然在離開前他沒忘記留下銀錢,十八巷可不做趁人之危的事。
後門的鎖是虛掛上的,童禹坤帶著東西不好翻牆,便從後門悄悄離開。
街上出現了一群穿著奇怪的人,他們好似並不怕患病的人,手裡拿著本子依次詢問著百姓。
若是朱誌鑫餘宇涵或者穆祉丞在這,一定能認出來,這群身穿奇裝異服的人,和碼頭那晚打暈了陳天潤的那夥人打扮的一樣。
童禹坤躲在角落裡仔細聽了聽,這群人說的是苯國話,為了更好和華國百姓交流,他們的身旁跟著一個大腹便便的翻譯官。
翻譯官好像也不怕傳染,狗仗人勢的對著街上的百姓橫行霸道,甚至還動手毆打些年老體弱的病人。
童禹坤氣的真想把那人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麵裝的是什麼東西。
說乾就乾!
趁著那一行人在休息時,童禹坤悄無聲息的將最外圍的翻譯官擄進了拐角的小巷子裡。
“好漢饒命!”鋒利的玻璃碎片抵住了翻譯官的喉嚨,嚇得他連連求饒。
“把嘴閉上!再吵我殺了你!”玻璃的另一頭被童禹坤用布裹住緊緊的握在手裡。
翻譯官捂住嘴止不住的點頭。
“你們此番來時城有什麼目的?”
翻譯官吞了吞口水,眼珠子亂轉,思考著是否要說實話。
童禹坤像是察覺到了翻譯官的小心思,玻璃輕輕劃破他的皮膚“你可以選擇騙我,但我也可以讓你死不瞑目,你最好考慮清楚。”
翻譯官嚇的腿軟,不敢再有壞心思“苯國人來是為了記錄實驗數據,判斷投放的病毒效果。”
“這病毒是苯國人故意為之?”童禹坤邊問邊思考,手裡的玻璃不自覺又收緊了些。
“是......是的,他們將四城百姓作為實驗體,若是有效就要投放到整個華國,以此來加快他們侵略的腳步。”翻譯官逃不掉,索性破罐子破摔將所有知道的情況都全盤托出。
“你為何不怕?”
“他們給我吃了解藥。”
“解藥在哪兒,長什麼樣?”
翻譯官將有關解藥的信息詳細說出,他不認為童禹坤會有膽子去尋找解藥。
“那個......我都說了,能不能走......”翻譯官都快要尿褲子了。
童禹坤沒好氣的看著麵前的人“放你走可以,但你要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翻譯官點頭哈腰的說“知道知道,我從沒見過好漢,脖子上的傷是不小心劃傷的。”
“趕緊滾!”童禹坤踢了他一腳。
翻譯官拔腿就跑,好像童禹坤是個什麼瘟神一樣。
童禹坤扔了玻璃碎片,拎著地上的袋子也準備離開,邊走嘴裡邊罵著,罵這群人耽誤他時間,他還要趕回去給弟弟做飯呢。
朱誌鑫在家左等右等都等不來兩個弟弟,有些心慌。院子裡打拳的餘宇涵也不太放心,洗了把臉就準備出門尋尋。
還沒等他出門,老舊的木門就被拍響。
餘宇涵上前去開門,卻沒拽開,他好奇的透過門縫往外看。
“小九你拽著門乾啥?”餘宇涵看見門外的張澤禹死死的拉住門環。
“張小寶你整什麼幺蛾子?恩恩嘞?”張極爬上了牆頭。
“我和恩恩這段日子就不回家了,買的菜給你們放門口,一會我走了你們再拿。”張澤禹語速有些快,聽的二人一頭霧水。
“張澤禹你給我站到!”朱誌鑫走到了餘宇涵旁邊“把話說清楚,不然你倆以後都彆回這個家了。”
朱誌鑫說完拍了拍餘宇涵的手臂,然後給了張極一個眼神。
張極點點頭,一躍而下,餘宇涵則趁機發力猛地將門拽開。
張澤禹下意識捂著口鼻後退,張極伸手想拉他,張澤禹閃身躲開。
“張澤禹!你到底在乾什麼?”張極還在一步步逼近。
“你站住!我說!”張澤禹知道瞞不住他們“你們都退回院子我就說。”
三人皺著眉退回了院子,張澤禹站在院外,與他們隔了三米多的距離。
張澤禹將方才與穆祉丞買菜路上遇到的事一字一句的說出,說到穆祉丞被人撲到的時候,垂在身側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他後悔了,後悔沒有保護好他的弟弟。
“恩恩就在那個屋子裡,我會陪著他。”張澤禹指了指身後的屋子“如果無事發生,我們會回家。如果......我來照顧他,你們不用操心。”這是張澤禹和穆祉丞商量出來的。
穆祉丞染病的幾率很大,不能掉以輕心,張澤禹方才也與那夥人有接觸,他們不敢賭。
好在附近的幾戶人家都是是荒廢的,兩人還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不還是猜測嘛,先回家,等......”
“到時候就來不及了。”張澤禹搖搖頭,他不會冒險。
“去吧,照顧好自己和恩恩,一會給你們拿些用的東西放門口。”朱誌鑫知道兩個小的犟的很。
張澤禹朝哥哥們笑笑,然後轉身進了屋,透過沒關緊的院門,哥哥們看見了對麵院子裡蹲著地上用樹枝在地上畫畫的穆祉丞。
穆祉丞抬頭對上了三束擔憂的目光,他用手在嘴邊比作喇叭“我很好!你們回去吧!”
朱誌鑫欲言又止,想說的話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穆祉丞發病的突然。
兩人住在新屋子的第二日夜裡,張澤禹迷迷糊糊的聽見了隔壁屋的動靜,連忙翻身下床。
穆祉丞蜷縮在被子裡時不時的咳嗽,張澤禹將他從被子裡撈了出來,穆祉丞緊閉著雙眼嘴裡嘟囔著“冷,好冷......”
張澤禹把自己的被子扛來往穆祉丞身上蓋,又洗了毛巾給他擦汗。
“恩恩?醒一醒。”張澤禹怕穆祉丞被魘住,不停的拍他的臉想把他喚醒。
穆祉丞醒了,他反應快,連忙捂著口鼻披著被子往牆角躲,他將自己縮成小小一團“哥你走遠點,我沒事。”
“行了,要傳染早傳染上了。”張澤禹倒是想的開。
穆祉丞無奈的歎氣“就盼著潤哥能早些回來,希望他能找到解決辦法。”
張澤禹沒回答,隻是端著臉盆離開了屋子,他站在院子裡望著手不可及的月亮思緒萬千。
他並沒有將希望寄托在陳天潤身上,他們都是這場陰謀的犧牲者,隻有入局的資格,沒有破局的本事。
待到天亮,張澤禹往對麵的屋子裡塞了張紙條,告訴他們穆祉丞已經有了初期症狀。
除了張澤禹,家裡所有人都在期待童禹坤和陳天潤的歸期,儘管並不知二人是否能帶回好消息。
穆祉丞發病的第三日,開始有了發熱症狀,耳後泛起了一些紅點。張澤禹也開始咳嗽,像是發病的初期症狀。
與此同時,時城二人組正準備啟程回家。
等到兩人到家時,穆祉丞已無力起床,張澤禹拖著羸弱的身體守在他的床前。
陳天潤放下行李就衝去了對麵的屋子,並將身後擔心的四人鎖在了門外。
“九哥,我回來了。”陳天潤看著張澤禹瘦弱的背影紅了眼眶。
這才多久的功夫他九哥就瘦成這樣了,從司笙事件後,張澤禹一日日養胖的身體又消減了下去。
“回來就好,恩恩睡著了,我們出去說。”張澤禹小聲的說。
兩人站在院子裡相對無言,許久,陳天潤才開口“哥,對不起,我......我沒找到辦法......”
張澤禹看著麵前低下頭認錯的小朋友心疼的很,他將小朋友摟進懷裡輕聲道“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辛苦了,你很棒。”
明明自己也患了病,卻一直瞞著,不願讓家裡人擔心。在知道張澤禹和穆祉丞也生病後,第一反應是責怪自己的無能,陳天潤真誠的不像話,也最是讓張澤禹心疼。
張澤禹問陳天潤的身體狀況如何,陳天潤說和離開時的變化不大,目前沒有發熱起紅疹的現象。
張澤禹回想著穆祉丞的症狀開始琢磨,他和穆祉丞與多數百姓一樣,發作的快,死亡率也高。
而陳天潤的情況比他們好太多了,不僅不傳染,就連症狀也輕的多。
說難聽點,沒準他和穆祉丞死了,陳天潤的情況都不會太嚴重。
“沒事,不怕,進去看看恩恩吧。”張澤禹將陳天潤推進屋。
在陳天潤看不見的身後,張澤禹扶著門框深吸了幾口氣,隨後無奈的搖搖頭,他們這是一隻腳踏進了閻王殿啊。
童禹坤從一回家就坐在了井邊,望著深不見底的井水,腦子裡亂的很。
餘宇涵就在距離童禹坤的不遠處紮馬步,生怕他一個猛子紮到井裡。
朱誌鑫坐在屋子裡查看陳天潤帶回來的記錄,張極在他麵前來來回回的走。
“你沒事乾就老實坐著,瞎晃悠什麼?”朱誌鑫快被張極晃暈了。
“我急啊,昨兒幺兒生日,他不在峰城也沒法過。這不明天又是毛哥生日了,今年可是本命年,咱怎麼給他過啊。”張極愁的頭發都揪成雞窩了。
“童童不會願意過生日的,他放心不下小九和恩恩的身體。”朱誌鑫了解這個弟弟“今晚過了子時,給他煮晚長壽麵端了去。”
張極點頭應下。
夜深了,寂靜的小院裡突然出現一道的身影。
身影剛將手搭在院門上,身後就傳來清冷的聲音。
“這麼晚了,要去哪兒?”
童禹坤差點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死。
“餘宇涵你有病吧!大晚上的不睡覺擱這扮鬼啊!”
“你才有病。”餘宇涵從陰影中走出來“鬼鬼祟祟的乾嘛去?”
“你彆管,趕緊回去睡覺。”童禹坤眼神有些閃躲。
“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去喊二哥。”餘宇涵閃身擋在童禹坤麵前。
“誰在外麵?”張極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
童禹坤一把抓住餘宇涵的胳膊將他往牆頭送“走走走,快走。”
兩人先後翻出了家,睡眼惺忪出來看情況的張極隻看見了空蕩蕩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