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巷34 這一次,苯國司令部損……(1 / 2)

十八巷 小舊林 9859 字 2024-03-30

這一次,苯國司令部損失慘重,不止是軍火庫,大火蔓延到了其他辦公樓,許多文件設備都沒來得及搶出。

傷亡的苯國兵也不在少數,與軍火庫相鄰的就是宿舍,不少苯國兵在睡夢中葬身火海。

池本弘山大發雷霆,恨不得將餘宇涵碎屍萬段,可等大火撲滅也沒能找到兩人的屍首。

一片狼藉的軍火庫上空盤旋著兩隻蝴蝶,它們肆意的揮動著潔白的翅膀,似乎是在嘲笑苯國人的可悲。

待到濃煙散去,蝴蝶也悄悄的離開,它們並肩飛著,繞著峰城四處轉轉,看了許多地方,最後來到了封存許久的十八巷。

十八巷到處都積著厚厚的灰塵,小蝴蝶用翅膀扇了扇,並沒有改變什麼,於是放棄。它們在院子裡一遍又一遍的飛著,久久不願離去。

天黑了,它們同十八巷告彆,朝著未知的遠方飛去,很快沒了蹤影。

童禹坤和餘宇涵的死訊傳回了家,原本就咳血的穆祉丞聽見消息後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朱誌鑫是被張極尋回家的,回了家的朱誌鑫跪在牌位前,怎麼勸都不起身。

陳天潤將悲傷壓在心底,他要儘快把餘宇涵交給他的東西研究出來,穆祉丞的情況不等人。

張極成了陳天潤的助手,幫著翻譯文件上的苯國話。

張澤禹花了好久才接受事實,是他大意了,童禹坤和餘宇涵出門前特意來和他們聊了許久,他早該意識到不對勁的。若是他早些發現,定不會讓他們去冒險。

牆上的全家福端正的掛著,照片裡的他們笑容燦爛,照片外的他們天人兩隔。

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照片裡的人少了大半,郊外的山上又要再添兩座新墳。

蘇新皓依舊沒有消息,十八巷無力尋找,但也不願承認他的死訊,他們一直堅信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姚昱辰沒空回家,家裡人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將這次的事情寫信告知,擔心會讓姚昱辰分神,要知道在那個刀劍不長眼的地方,但凡走神就是致命的。

朱誌鑫跪了一天一夜,沒人知道他想了些什麼,隻知道他整整一天米水未進,俊秀的臉上滿是疲憊和滄桑。

整理好心情的朱誌鑫開始安排兩個弟弟的後事,棺材是拜托阿池安排的,他的身份太過招搖。

當初趙冠羽離開時,朱誌鑫做這些還有些生疏,可如今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張澤禹想著幫忙,可眼下還不知解藥是否有用,他不敢與朱誌鑫靠的太近。

傍晚時分,張極和陳天潤終於研究明白了餘宇涵帶回的東西,文件裡仔細寫明了叁號實驗的全過程,至於那黃色藥片也已證實就是解藥。

張澤禹和穆祉丞先後服下了解藥,張澤禹病症輕些,大約一天就能康複,穆祉丞還要多躺些時日。

朱誌鑫和張極也吃了一片預防傳染,沈家兩兄妹和阿池小五子也有。陳天潤給蘇新皓和姚昱辰各留了一片,儘管他並不知二人需不需要。

陳天潤看著手裡的黃色藥片,遲遲沒有吞下。

文件裡寫的很清楚,解藥專門針對叁號實驗品的,而他的情況與其他人不同,這藥是否有效他無從得知。猶豫了許久,陳天潤還是吃下了藥片,他已染病,遲早都要死,反正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不是嗎。

就在陳天潤打算將剩下的十幾片藥分給城裡重病的患者時,池本弘山突然頒布了一條消息。

不止是峰城,周邊四城的大街小巷都貼著大字報,上麵寫著苯國人已經研究出治療疫病的藥物,若有需要的百姓可自行前往固定點排隊領取。

當真是好計策。

消息一出,張極氣的把家裡的茶壺砸了。

苯國人早就有了解藥卻遲遲沒有出手救人,為了救小九和恩恩,四哥和六哥拚死搶出解藥,可如今苯國人開始大張旗鼓的免費提供,解決時疫的同時還能在百姓中提高威望。

除了十八巷,誰能知道是童禹坤和餘宇涵用命換來的四城百姓的生機?

沒人知道,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在池本弘山和渡邊誠的眼裡,童禹坤和餘宇涵的犧牲可笑至極。

這是渡邊誠安排的,叁號實驗品的效果他已經心知肚明,既然解藥已經流出,不如趁機來做救世主,讓原本偏向十八巷的百姓們轉而接受他們的饋贈。

他們要讓百姓明白,苯國才是他們的倚仗,十八巷不過是一群跳梁小醜罷了。

苯國人的這一操作讓十八巷每個人都憤怒不已,池本弘山將他們耍的團團轉,讓他們連失兩個兄弟。他們心裡都憋著氣,恨不得能將池本弘山和渡邊誠千刀萬剮了!

贈藥之事持續了五天左右,四城百姓幾乎全部拿到了屬於自己的解藥。

這天也是童餘二人的頭七,十八巷的五人將兄弟送到了山上。

原本空曠的山地如今顯得有些擁擠,六座墓碑並排擺放著,看起來不免有些悲涼。

不止是十八巷,沈之言沈鈴兒還有阿池小五子都來了,九人站在六座墳前,久久無言,僅僅兩年,十八巷便是這般光景,不知日後,他們還會經曆什麼。

時間不早了,眾人準備下山,朱誌鑫走在最後麵,時不時的回頭看,心情複雜。

“怎麼了?”張極看見朱誌鑫站在原地不動。

“沒事。”朱誌鑫搖搖頭欲言又止。

張極還想問,朱誌鑫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回家吧。”

張極點點頭,與朱誌鑫並肩下山。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便是月底。

張澤禹和穆祉丞早已康複,隻會煮麵的少爺張極為了給弟弟養身子,愣是找阿池學了好幾天的廚藝,差點把阿池鋪子裡的鍋給燒穿。

陳天潤的情況也在一天天變好,但他一直不敢放鬆,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叁號的解藥真的能完全治好他的病嗎?

這天朱誌鑫和陳天潤在院子裡曬太陽,前者打盹,後者看書,愜意的很。

張極在廚房研究煲湯,穆祉丞在一旁指揮,兩個半吊子廚藝的人聊起做飯一事比誰都認真。

張澤禹出了門,他本想買些吃的用的,一個不注意竟然晃悠到了那個多年前被蘭婉兒遺棄的街口。

如今這裡站著幾個賣吃食的小販,張澤禹在街口徘徊了許久,腦海裡全是當年的情形。

那年,胖乎乎的童禹坤被趙冠羽抱在懷裡,將街口不知來曆的他撿回了回去,給了他一個家和一群家人。

如今,大哥和四哥不在了,家人也越來越少,不過幸好,他們的家不會散。

張澤禹又站了一會然後準備回家,走著走著好像聽見有人在喊他,便回過頭張望。

“九哥!九哥!”姚昱辰站在不遠處朝張澤禹招手。

張澤禹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小跑著來到姚昱辰麵前“臭小子,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嘿嘿,給哥哥們驚喜嘛。”姚昱辰笑著說。

張澤禹上下打量了一番,姚昱辰黑了,也壯實了,好像又長高了一點,看樣子在外麵沒受什麼委屈。

兩人邁開步子往家趕,路上張澤禹又多買了點菜“張極這兩天學做飯呢,一會讓他給你燒好吃的。”

“好啊!我還想吃四哥燒的排骨!”姚昱辰挽著張澤禹的胳膊。

張澤禹腳步一頓,借著額前碎發的遮擋紅了眼眶。

“怎麼了?”姚昱辰也停下了腳步。

張澤禹沒說什麼,隻是搖頭,然後拉著幺兒繼續往家走。

家裡人都驚喜姚昱辰的到來,安靜的小院久違的熱鬨了起來。

穆祉丞圍著姚昱辰一圈圈的轉“這還是我那瘦的跟麻杆一樣的弟弟嗎?”

“我看不像,怕不是哪兒來的小騙子,想要蹭吃蹭喝吧。”張極捏著姚昱辰的臉打趣道。

“嗯,我看也不像,這人比我的幺兒黑。”朱誌鑫一本正經的說著。

“好了好了,你們彆逗他了,回頭再把他逗跑了。”陳天潤捂著嘴偷笑。

眾人笑彎了腰,逗弟弟什麼的最有意思了。

“好啊,你們都打趣我,也就是四哥不在家,不然肯定得幫著我,四哥最疼我了。”姚昱辰開始找幫手了“對了,怎麼沒看見四哥六哥和七哥,出門了嗎?”

笑聲戛然而止,知道實情的人都默默的低下了頭。

姚昱辰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出事了對嗎?”

弟弟們沒有說話,等著朱誌鑫開口,朱誌鑫咬破了嘴唇,深吸一口氣“幺兒,跟哥來。”

朱誌鑫帶著姚昱辰去了小祠堂,院子裡的四人將買回來的菜送去了廚房,張極和穆祉丞拿著菜刀開始鐺鐺鐺的切菜。

小祠堂裡燃著幾柱香,是先前朱誌鑫來點的。

自童禹坤和餘宇涵離開後他便有了個習慣,每日都回來這坐上一坐,燃柱香,一個人發會呆。

在走進小祠堂前姚昱辰就有了心裡準備,可在看見新添的兩個牌位後還是落了淚。

“怎麼會......他們怎麼會......”

朱誌鑫拿了個蒲團放在前麵,姚昱辰直直跪下,給他的兩個哥哥磕了個響頭。

“小七......失蹤了,小四走了,小六說他要做膽小鬼,跟著小四一起去了......”朱誌鑫緩緩開口,說著近幾月家裡發生的事。

從沈家出事開始,到蘇新皓失蹤,接著是四城疫病,再到張澤禹穆祉丞患病,最後是童禹坤和餘宇涵離世......

姚昱辰靜靜的聽著,想將朱誌鑫的描述在腦海中具象化,但他發現他做不到,他不敢去想七哥是怎麼投身於冰冷的江水中失去蹤跡,也不敢想四哥六哥是怎樣慘死苯國人的手中。

“先前瞞著沒說是怕你擔心,如今也是瞞不住了......”朱誌鑫從懷裡掏出餘宇涵留下的紙條遞給姚昱辰。

姚昱辰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紙條,他不停的搖頭,他不認同紙上所說的,他的哥哥絕不是膽小鬼,十八巷從不出膽小鬼。

屋外張極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六人圍坐飯桌前,這頓飯的氣氛壓抑的很,沒有人說話,隻有筷子碰碗的聲音。

飯後,姚昱辰提議想和哥哥們再睡一次大通鋪,不知為何,他總有種預感,這會是十八巷的最後一次大通鋪了。

哥哥們自然答應了幺兒的想法,張澤禹和陳天潤忙著鋪被,原本能從屋子這頭鋪到那頭的床鋪,如今隻剩下了六個位置。

穆祉丞和姚昱辰睡在了最中間,最外麵兩側是朱誌鑫和張極。

這時張極才清楚的意識到,現如今排在朱誌鑫後麵的竟然是他了嗎......

也是,左航童禹坤鄧佳鑫餘宇涵都走了,蘇新皓下落不明,這家裡除了朱誌鑫可不就是他了嘛。

想到這,張極紅了眼眶,好在屋裡沒點燈,沒人能看見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淚。

姚昱辰雙手枕在頭後,與哥哥們說著自己在軍校的事宜,哥哥們默契的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聽。

許久,六人進入了夢鄉,晚風透過窗縫溜進了屋,輕輕的撩動了他們的頭發。

姚昱辰隻能在家待兩天,明日一大早姚昱辰就要往回趕。

張極和穆祉丞連夜開始蒸包子,準備讓弟弟帶著路上吃。張澤禹和陳天潤幫著檢查行李,其實也沒帶什麼,但他們不檢查一遍總是不放心。

朱誌鑫將姚昱辰拉到房間裡促膝長談,桌上搖曳的燭火是屋裡唯一的光源,朱誌鑫背著光,姚昱辰看不清他的臉。

姚昱辰不知道朱誌鑫想與他談些什麼,隻是雙手扶著膝蓋,端坐著等待朱誌鑫開口。

“若是你沒回來,過幾日我也會去看你的。”朱誌鑫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

“平常總說你年齡小,但仔細想想你已過了二十生辰,哥還欠你句生辰快樂,現在補上了。”

朱誌鑫似乎是沒有讓姚昱辰說話的打算,隻是自顧自的說著。

“確實不能將你當成小孩子了,我和大哥二十的時候已經能撐起這個家,將你們拉扯大了。我不求你多有出息,我就盼著我的小幺兒能開心,平安就好。”

“哥,你今天好奇怪。”姚昱辰聽的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