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 告彆桃子 前言 滅亡之前……(2 / 2)

“看唄。”她翻身俯轉趴下開始看起來,過了一會兒她吃吃笑了:“就寫了這麼一點啊!”

“唔,心太亂了,總覺得城市太過熱鬨,實在沒法寫。”我做了一個解釋,但是顯然桃子並不在乎我如何解釋。

她仍舊盯著電腦,有些發呆般說道:“你這一走,就會找到你想要的?非得這樣?”

說來,在去S城之前,我已打算好了下一站的去處,也就是香格裡拉。我計劃在桃子家短居兩日便自前往,她問到這裡,我說:“那倒也未必……可是不走出去感受一下自己……想要什麼怕都不知道。”

“哦。”桃子邊應聲邊點了兩下頭。

桃子彼時穿著簡單的睡衣,頭發上還彆著一隻玫紅色的卡子,那卡子是她去公司的時候斷然不會戴的,因為似乎有點太花哨了,總覺得她稍微有點兒心裡補償的意思。她一向打扮的偏中性一些,不曾想私下裡卻還都是些女孩子的玩意兒。

“喂,你何必呢?”我起身靠在一邊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何必啊?”她回過頭來看著我。

“何必打扮的不那麼女人。”

“嘻嘻。”桃子有些自嘲般以笑作答。

“你看看你這些小東西,都很漂亮,都很女人嘛……我說,何必打扮的這麼中性,再這樣下去我看是挺難的——要是想找個鑽石級彆那樣的。”

“嘻嘻,那我降個檔次吧。”

“彆總是傻笑吧……寧可檔次低?”

“嗯……也不是啦,可是為了迎合而去改變是有點難啦。”

“那你就這樣堅持吧,這樣下去白金和黃金的怕也找不到了。”

“啊?”桃子誇張地表示著不可思議:“那豈不是就隻剩下銀的了?”

“銀的也未必有,男人嘛,可以和你做同事,一起吃飯一起旅行,但是當老婆就不一定了。”

“是嗎?”她把是的音拉得頗長。

“應該是吧,男人好像還是喜歡女人味些吧。”

“那是沒錯。”

“所以我說桃子小姐,你得變一變吧,不然就這麼單身下去啊?”

……

我想我並沒有把話題嚴重化。桃子比我還大一歲,都已經要三十四歲了,她離了婚,離婚在結婚之前便是我預料之中的。然而桃子還是堅持結了一把婚,之後晃晃悠悠地過了一年多。

起初的時候我曾想過,她這一番又是何必,總是想起來就有些可惜她。在排除桃子不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前提下,我不禁發問:結這個婚莫非能有某種我所不知的滿足感?抑或是能得到什麼我所看不見的東西?既然已經感到這個男人和自己不合適,可是還是要結婚,哪怕接著就是離婚?

我姑且把桃子這種婚姻稱為:為了結婚而結婚。幾年之後我對此有了些新的認識和理解:三十歲的女人,麵對自己談了幾年的一個男人,身體已經被留下了烙印,這豈能是說分就分的?有了這樣一個婚姻,就變成拿著證明亮出烙印。固然烙印是不可剔除的,所以桃子傳統地用一個婚姻留著它……桃子隻是用這個過程告訴世人,他們之間有著一個烙印關係。

這場婚姻果真是必要的嗎?桃子的離婚太突然,以至連她自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滿臉迷惑,她說那是她無法對旁人能講明白的一件事,而且也是她認不需要去對旁人講的事。偶爾我會想到,假如桃子壓根就不結那場婚,那也未必就能好到哪裡。因為如果不是結那麼一場婚,那麼她所要麵對的鬱悶,隻怕是比她現在還要更加難以麵對的。所以我對於桃子的結婚和離婚,至此非但理解,也誠摯地表示支持。

桃子走了這麼一遭之後,那個身邊曾經的男人至此已再杳無音信,桃子和他一場什麼也沒有得到。唯一落得一個人在如此喧鬨的一個城市獨自生活……於我而言實在為之感到有些難過。也許這樣寬泛地表述感受太過模糊……那又該是什麼呢?同情嗎?倒也不是。

沒有什麼資格輕易去說同情誰,我對此從不含糊。我清楚地意識到,每個人都有不及他人的一處,這使得我不怎麼會輕易同情彆人——但也不是不會同情彆人,其實,我話雖如此,卻似乎又最是容易同情彆人,無不矛盾。說到這裡,不得不說桃子還有一個好工作,外加一個至少能給外人看的好臉色,桃子臉色曆來紅潤,心情看起來頗感知足。

一直以來,我都有著一些在我看來可算作是我的秘密的事情,比如我始終藏著自己低落的心情,這便可算作其一。

我把陽光穿在身上,微笑著同桃子過了幾天,我不想讓她再添難過,我也不想讓自己有所難過。我們一起或者是在街頭沒有目的的走走,或是停於一處喝些咖啡奶茶之類的,偶爾也走進一家店子買件衣服,在夜晚的時候各自躺著,隨隨便便的、哼哼歌搭搭話的。

如此過了幾天,從我之去到我之走,我們始終配合得很好。也許在桃子看來不會認為是什麼配合,而我因為內心始終有著某種糾結的、難以表達的煩惱,便就這樣說了。但到底可說是我們始終相處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