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他在外麵有人?”
“我怎麼會不確定,就當著我的麵跟那女的打電話,我走到人家跟前,人家居然跟那女的說他不說了,‘因為母老虎來了,再說就掃興了。’哼,你彆以為他能找個什麼,就是我家跟前的發廊妹。”
“他怎麼變成這樣了?這麼說話!”我有些吃驚。
“這種事在他身上不算稀罕事,我的床上還發現過女人頭發,肯定不是我的,那之後,我就和我女兒睡一起了,說起來這都好長時間的事兒了。我開始還想著是不是自己哪裡不好,想著男人玩玩也倒不是多不正常的事,還想過能不能再好好一起過,沒想到越忍他越猖狂,成天喊著沒錢,短信隔三差五的發開房的地點,時間,你說我傻不,我沒發現他短信之前,他還哄著我說要報個學習班,準備自學考個管理認證,我把我存的錢拿出兩萬多給了他,哈哈,你說我居然還相信他了。我這些年眼睛被什麼蒙住了,想起我發現之前還和他睡在一張床,我都覺得惡心,跟你說,我還專門去做了檢查,還好,還沒得什麼病,不然真是不敢想。”
她喝了一口茶,又接著道:“他開始還和我爭房子,後來他決定不要娃,他也知道自己帶不了孩子,其實孩子也不會跟他,這才不爭房子了,誰帶孩子誰要房。你說這人自私吧,明知道孩子上學有多遠,還是把車要走了。他走了以後,我把家裡床上的東西全都扔了,都換了,把那碟子碗筷子也都換了,能換的都換了,但凡他沾染過的我都換了。唉——呀,我現在唯一後悔的是我怎麼沒早點離婚,我現在每天都覺得心情好,吃的好睡的香。”
“萱萱呢,萱萱還好嗎?”
說起萱萱,肖蓉一臉幸福:“我女兒可真是太懂事了,一點也不鬨,小學都快畢業了,到底也大了,乖得很,他走了萱萱沒在我跟前提過他一回,她也知道她那爸多沒責任。”
“還是注意彆影響她心理成長。”我說。
“我知道,我跟她說了,彆管大人之間怎樣的,他還是你爸,他還是愛你的。”
“嗯,能這麼說便好。”
“吃飯吧,今天我請客,陪我慶祝我重生。”說完她舉起茶要和我碰杯。
我碰了杯道:“還是我請,我來替你祝賀吧。”
“我就是喜歡跟你說,知道你會理解我。彆和我搶,我請。”
“我自然理解你。”
“說實在的,”肖蓉兩手握著杯子,有些愁色:“單位裡我都沒敢說,我們這個年齡,單身了事兒多。”
“可憋壞你了吧?”
“有點兒,走一步算一步吧,自然而然哪天知道了就知道吧。”
“最近什麼也不要想,心情不好了給我電話,隨時。”我說。
“這個你放心,我才沒功夫想過去那堆破事,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要補著做的事情也太多了。現在不告訴你,等我做了以後告訴你。”說完對著我略帶神秘地莞爾一笑,看她是真的沒有陰影,我也笑了,輕鬆吃了一頓飯。
……
這會兒我說說吃飯的事情吧,我自從一人到W城工作,深深感到對於一個人單獨生活來說,吃飯是件極為不易的事情。根本不像有的人所想,什麼一個人怎麼湊合都容易,不過如果對於湊合這個詞較真一點,也確實很容易湊合,往往一湊合,就把自己餓一頓。經常連續餓了自己幾頓,湊合過頭了,食欲被勾的非常強烈,我不斷刷新著自己的記錄,直到最後的記錄是半夜兩點十三的時候蒸米飯,炒了一盤茭白,炒了一盤麻辣豆腐。吃完的時候三點剛過,喝下一大杯水,吃的心滿意足,這當回兒才發覺還吃的有點撐了,再看腹部已是微微凸起,旋即自責起來,懊惱忍耐力不夠,連天亮都忍不到,又長出幾兩贅肉來。
我發現隨著年齡的增長,總之作為我這樣一個女人,不是越來越不在乎外表,而是越來越在乎起這個來。二十多歲的時候經濟條件未達到,而且那個時候的女孩子這方麵的認知也比較淡薄,到了現在,臉上糊的一層一層的,一個環節都不少。逐漸開始喜歡上喝茶,也逐漸開始在乎健康,買東西是寧缺毋濫,不知不覺中,看似自然,又似乎刻意為之,終於把自己放進一個固定模式的網中。這網無邊延伸,先是抵達中年,隨之是老年,而後我便看見我的墓碑。
越是在乎起這些和健康相關的東西,越寫明了我們開始老去。誠然,老,不代表就不再健康,年輕也不代表就一定健康。然而,從量的上麵衡量,卻的確是成正比的。我是回不到不在乎健康的光陰裡了。
傍晚時分,桃子發來一條信息:肥腸粉,大愛。
然後就再沒消息了,我早習慣她自說自話,我也是,想說什麼給她,發去便是,也未想等什麼回話。
假如一個找一個有事說,必定第一句便是: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