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相知相惜
去吃飯的路上，車裡反反複複一直播放著卡本特的歌，除了那首耳熟能詳的，其他的聽起來也就那麼回事。
我把車開得緩慢，桃子手臂搭在車窗邊，手支著額頭望著窗外默不作聲。我也默默開車，兩人靜靜前行在樹影的影影綽綽之中，再沒多久，她閉起眼睛蜷進椅子，我便輕輕調小空調順帶關了音樂。
真是時光飛逝。
我的思緒飛離到二十多年前。
記得當年我和桃子擦肩而過幾乎都不會笑一下，那種禮節性的招呼都沒有。我印象裡當初的桃子未免太過自我，實在是因為她身邊一個親近的幾乎都沒有。細想也倒有一個，隻不過那個和她略微親近的，也隻獨獨和她一個比較要好。說來也就是她們兩個人彼此略微親近。
中學時代的桃子三天兩頭請假去打吊針，據說是因為扁桃體總發炎的原因。我一直以來都比較懼怕打針這事兒，耳朵聽到護士打破藥水瓶的悶脆聲音，就肌肉緊張。桃子卻獨自前往，家長都不需要陪著，因為這件事，我雖和她陌生，卻也難免生出幾絲好奇，不曉得她的膽量從何而來。話說回來，當然現在看來也算不上是膽量。
有時候我和青子或者惠麗之間稍有彆扭，看見她獨來獨往，便生出幾分感慨——若能這樣也是好的？
現在依然在內心問了問過去的自己，“她有她的快樂，也有她的寂寞，但若能一個人也樂觀地長大，換作我也能一樣好好的嗎？”
桃子漸漸發出淺淺的鼾聲，不自覺地調整一下睡姿，又睡了過去。
我微微一笑看著她，回過頭來心裡有個聲音：“我不能，我是一個無限享受友情的人。”
車停下來的時候，她隨之醒來：“唔——我睡著了——啊——我要伸個懶腰——”說著她兩手握拳長長伸了一個懶腰。
“睡得香嗎？”
“好香誒！到了？”
“到了，下車啦。”說著我熄滅車子便拿包下車。
“你慢點慢點，讓我照照鏡子。”桃子拉下車前的梳妝鏡，仔細看了看眼角，擦拭了兩下。
“等你。”
“好了……喂……這兒什麼好吃？”桃子說著跳下車來。
“給你來個帶湯的魚？”
“好呀。”
“嗯——再來個你喜歡的肥腸？”
“實在好。”
“再來兩個素菜，我吃，你也吃。其他的你來點。”
“就這樣！夠了，還住幾天呢，慢慢吃，我還減肥呢小姐。”
“那好，將就一下啊，按行程美食還在後麵呢！”
“我知道的，嘻嘻。”
桃子吃得心滿意足，吃完又去近處一個古跡閒逛了半天，晚飯大約八點才吃，吃的兩葷兩素一個湯，再有兩份點心。這家餐廳客戶來時幾乎都會帶來，味道，環境，在W城也算得上屈指可數。
晚上回到住處，輪流洗漱一番之後，都歪在沙發裡聽電視。換來換去沒看中一個，一直就是換來換去，到了最後終於停到了新聞頻道。兩個人東拉西扯，還是白天一樣。差不多快十二點，桃子忽然說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哼——”
“嗯？”
“曉得什麼機會不？嗯？”
“什麼機會呀？”我的確不解。
“哼，今天我就再讓你跟我睡一晚，你要是腿再不老實，跟你說啊，明天你就必睡沙發。”
“嘿，我當什麼呢，還哼來哼去的，我今晚就睡沙發。”
“真的不要這個機會？嗯？”桃子斜著眼睛打量我，等我答複。
“要，怎麼不要，沙發多窄啊，還要浪費我多開一個空調。”我笑道。
兩人嬉鬨著進屋睡了，一夜無事，此後幾日也都睡得不錯。
次日清早，出門給桃子買回幾樣早點，她還懶在床上，我便去了公司。說來不巧，中午公司臨時又有事情處理，便打電話讓她自去樓下簡單吃點，她哦了一聲算是回應。不久發來短信：早飯買多了，中午都夠了，先忙你的，彆擔心我哦。
待我趕回住處已經快要中午兩點，回家不禁兩眼瞪大：客廳一塵不染，顯然桃子用力打掃了一番。桃子睡著臥室裡，聽我回來幽幽道：“怎麼樣？要不要趕緊說聲謝謝我啊？”
我進了裡屋，她正晃著二郎腿躺在床上。
“謝謝啊……乾嘛這麼找累？弄得好乾淨！”
“反正閒著沒事，你接著去參觀，快點去……”她擺著手把我打發開。
“還有哪裡啊？”臥室裡麵顯然收拾了一下，被褥疊的分外整齊，我邊看邊走到外頭打量。
“先去看看陽台！”
我走到陽台：“喂……我說，這麼乾淨！”
“我拿抹布擦的！”桃子從房間裡喊道。
“這麼乾淨乾嘛呀？”
“晚上坐到那兒吃小吃！”
“這個想法不錯！”
“再去看看洗手間！”
“好，這就看……都擦洗了呀！還買了新牙缸呀！還有新牙刷新毛巾……喂……我毛巾很新的！”
“你毛巾我當抹布用了，嘻嘻嘻。”
“還有哪兒？”
“廚房！還有廚房！”
我跑進去一看，實在是眼前一新：“親愛的，灶台和新的一樣啊！”
“那是！你不想想誰擦的？”
我跑回臥室，桃子的二郎腿晃的更厲害了，手裡拿著手機看網頁，頭也不抬：“怎麼謝我呀？”
“怪不得中午接我電話嗯上一聲就掛了。”
“我正忙呢嘛。”
“你說，要怎麼謝？”
“我要吃大餐！”桃子說完這話，這才坐起來笑著跟我說話。
“沒有問題，這是自然該我的，還得怎麼謝啊，我還沒謝夠呢！”
“是嘛？嘻嘻……那讓我再多想想。不管怎麼說，還是先吃大餐吧！”
“收拾收拾，出發！”
桃子聽後蹦起來，略加拾掇我們就出了門。
“明天怎麼打算？”桃子啃著一個桃子問我。
“明天請了假，一天都陪你。後天就休息了，周末你走之前，我都不上班。”
“明天找個好地方去吧，每天都沒有早上。”
“還是按照原計劃，執行第二套方案吧，就去古鎮怎樣？睡醒就走。”
“好呀，那咱們六點就走好嗎？不然每天都沒有早上，我都兩天沒有早上啦！”
“好，晚上早點睡就行。”
“太好了，我要好好玩上兩天！”
“明晚我們就住在古鎮，再喝點兒啤酒！”
“我不喝酒的……”
“假裝意思一口唄。”
“那可以，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