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39 莫名的牆 39 莫名的……(1 / 2)

39 莫名的牆

周一的時間,總是這樣看似有所事事,實卻不知為何而忙,漫長中還帶著些說不清的慌亂。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大概是因為我出差太過頻繁的原因,若非不是這樣規規矩矩地‘駐守陣地’,我常常弄不清楚究竟某天當屬幾號又當是周幾,也就隻有這樣的周一,我腦子才算比較明白我到底活在哪一天。

下班之後我一個人開著車子,似往常一般開向家中。仍然是不能開窗透氣,五點半的W城,更是令人如坐蒸籠。我在即將駛到小區門口之時,不覺停下車來,怔怔呆住。經過一天各種各樣的工作,加上老鼠之事事發突然,我竟然忘記了我昨天的那場惡夢。

說真的,現在天還是透亮的,身邊到處都是活生生的人,似乎沒道理有所懼怕。想到這裡,我又發動車子進了小區,我一邊緩緩前行,一邊打算著,打開門去看一看,感受感受,如果不怕那就算了,而如果一旦覺得不安,便立即轉身離去。這麼處理怕是最為合理可行的了。

一切都顯得平淡無常,一樓大堂裡有兩個推著嬰兒的女人,她們一邊為嬰孩搖著蒲扇一邊拉著家常。電梯間裡也毫無詭異,兩側廂壁貼著廣告,一副是整形美容醫院的,突出一個豐滿過度的女人,字幕打著:‘想多大,就多大’。另一張是一家電器超市的宣傳,布滿各樣標有價格的電器:‘全城最低,高一分,賠十倍’。看起來都很不靠譜,如果想多大就多大,如此神奇便應早已口碑相傳,何需貼在這種犄角旮旯。再說說賠十倍,到底是賠償付款總價的十倍,還是高出部分的十倍,也或者不會是‘隻要高出一分錢,便賠個十分錢’吧……那就是一毛錢,一毛錢,誰還稀罕賠。廣告真是沒有一個能讓人相信的,這世道。

我打開房門,本是習慣性地便要關起來,在將鎖未鎖之時,我停了下來,並大打開來完全敞開了。我鞋也未換便走了進去,眼前的一切和離去之時一模一樣,一樣的還未顧得上放入冰箱的剩菜剩飯,幾個啤酒罐……臥室也是那樣,連同之前丟在床腳的睡衣也還是之前的姿勢蜷在那裡。廚房,臥室,陽台,無一不是平時的樣子。天光從窗外灑進,房間亮亮堂堂,實在沒有一絲不安全的感覺。於是我安心地鎖上門換了拖鞋。

我照舊從冰箱取了一瓶涼的乳酸飲料,打開空調,便倒進沙發。看來惡夢已經過去了,而且好像可以感覺到,即便黑夜降臨,我也無需再擔驚受怕。不過實在一個人傻傻呆呆地坐著非常無聊,我便拿起電話撥給了桃子:

“嗨,下班沒?”

“嘻嘻,今天逃跑了,都回到家了。”桃子還在笑:“我買了一堆水果,正享受呢,火龍果啊,榴蓮啊,想不想吃呀。”

“儘說些不可能的。”

“怎麼不可能啊,你過來吧,坐個高鐵幾個小時就到了,我給你留著。”桃子邊說邊嚼巴著什麼。

“下次吧,倒是很想見見你,”我想了想又說:“你要是有空,我有事想和你探討探討。”

“唔,有空,說吧。”

“心裡有點亂,不要催我啊,也不要嫌我囉嗦,說好啦?”

桃子又是嘻嘻作笑:“答應你吧。”

“有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具體事情就不說了,我總是想不明白,我會和你說,會和老鐵說,也或者隨便其他人,可是……”我停了幾秒才又說:“可是,我卻不會和徐朗說,好像我根本不想和他說。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這個嘛。”桃子也頓住了,一時兩人都無語,我靜靜等在這頭,她也陷入思考。過了片刻,她說道:“其實我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也不喜歡和家裡人說,好像總是覺得說不清,來來回回的,需要很多解釋似的,而且越解釋還越說不清。到了最後,說了還不如不說,煩得要死。”

我琢磨著她的話,還未作答,她又說道:“我們之間的處境都很相像,所以,說來彼此就很容易理解,所以更喜歡找對方傾訴了,你覺得呢?是這樣吧!”

我默默獨自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實在是太對了,很有道理。”

桃子聽後樂滋滋的:“彆跟家裡說工作上那些事兒了,讓家裡著急,著急也還幫不上忙,白著急……還把自己弄得更不知所措。”

“這個沒錯。”

“聽起來你沒精打采啊,怎麼了,遇到什麼事兒了?說給我好了。”桃子說。

“其實什麼事兒都沒,我問的,其實也倒並不是單指這方麵的。工作上麵的煩心事我一般寧可自我消化,也明白和家裡說不清的。我是想問你,在我遇到並非工作上的事情時,就是某件讓我心裡很是不安……或者需要找人傾訴的那種事兒……唉,居然不竟然說不清,你可懂得我意思?”

“有些明白吧,你等會兒啊,我得去洗個手,不要掛。”桃子說完聽得她吧嗒吧嗒離開了,我安心等待,她頃刻也就回來了:“還在吧?”

“肯定啦!”我答。

“你能不能舉個具體的例子來,我還是有些糊塗你的問題。”

“我想想……我確實很想讓你跟我說說這個中道理……”我站起來走到玻璃窗前道:“這麼說吧,我舉個例子,比如你今天出門和一個朋友去喝茶了,之前呢,你在某處和某人發生了一場莫大的糾紛,於是你和你那個一起喝茶的朋友忿忿訴說,嗯,這當回兒呢,你旁邊坐了一桌陌生的人,其中一個聽到了你所說的內容,或者是因為你的聲音由於生氣不由得大了,所以她衝著你就來了一句‘你煩不煩,能不能安靜點兒’……嗯,我說的可算複雜?”我問。

桃子緩緩作答:“明白,再然後呢?”

“沒有這件事情的然後了,之後倒有然後,你覺得一天過的如此糟糕,你可願意講給家人,就是說,朋友之外親近的家人,爸媽,或者兄弟姐妹這樣的,會嗎?會說給他們聽嗎?”我問。

桃子不假思索道:“不會,乾嘛要說?”

“可是實在覺得這天過得很憋屈的話,也誰都不說?”

“頂多我說給你也就算了,跟他們說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