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41 苦澀的沙 41 苦澀的……(1 / 2)

41 苦澀的沙

我在我所定義的無聊之中一日日捱過,轉瞬之間,似乎夏天即將結束。

三個月以來,工作上麵可以說是平淡無奇,卻也算不得不負責任的應付,我有著一支戰鬥力頗強,抗打擊能力也頗強的團隊,唔,或者隊伍。壞的一方麵說來,也可以說是一支超級無組織無紀律的隊伍。且不談我工作上再為具體些的內容,倒想談談我的小分隊的問題。

且先不談小分隊無組織無紀律的一麵,這個我基本不打算多說,因為接近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原因,而且被人如此議論過——說實在的,聽後確實令我頗感憤慨,原因在於我自認這是工作性質使然而已,至於為何如此自以為是,自以為有理,我也無以解釋……總之我認為略微意會便可曉得。

所謂戰鬥力頗強的說法,看似褒義,其實更多是無奈,因為一旦加入了這個隊伍,你不得不去戰鬥,作為一個銷售人員,不戰鬥就等於沒機會,沒機會自然接近於不給自己飯吃,至於懶得戰鬥,隻得說是入錯了行。所以我說我的隊伍個個戰鬥力飽滿,不過是說他們都還存在,而且都還算是指哪兒打哪兒。但是要是說起戰鬥實力,確為差強人意。

由此,由於實力不好恭維,又還有著戰鬥力,隻好說是抗打擊能力也頗強。我自然也屬於我們隊伍當中的一份子,打一處敗一處,敗了再打,打了又敗,敗了打,打了敗……當然,我們也自是有勝利之時。不過相比較失敗的次數,贏的時候真是少到可憐。

略為小談,說來我們的工作也確實稱得上曆練心態之極品工作:工作周期極長,一跟便是少則半年,多則兩年。甚至還有一些項目,跟著跟著它自己竟銷聲匿跡自我滅亡了——這是最令人苦惱無奈還夾雜痛恨的一種。然而事實上,你卻毫無辦法,無人可訴,隻有在隊伍內部和戰友說道一番,頹廢數日,自我恢複。

我常常感覺又恨又憐。一方麵,我希望他們能夠驍勇善戰,有計劃有策略地打好每一場戰鬥,細節細節再細節,包括如何著裝,如何說好第一句話,如何有一個得當的坐姿,甚至包括如何調整自己的眼神……可是事情豈能儘如人意,冠軍僅此一人,而且敗的原因又如此繁多。

敗的原因確實很多,有可能是價格高了,偶爾居然還會因為價格低了。技術方案出來問題的時候也有,當然,更多時候是因為關係做得不夠。關係,關係的問題我避之不及,沒有興趣談及,若說當真有一個不靠關係而存活的企業,真是膜拜之至。

我由此憐惜我的隊伍,用數個月的辛勞四處奔波,堆滿笑臉,處處小心,遭儘白眼也仍舊回之一笑,並都練就了回複一句:“真是對不起,打擾到您啦……”諸如這般把所謂尊嚴放到口袋裡的慣性歉意式言辭。

我把隊伍召集到會議室,大家帶著本子和筆端坐兩側,我感覺自己每每發言都毫無氣勢,說來更像是娃他媽跟他娃說話:“最近大家都到處出差,今天除了嚴向軍沒在,還算齊全,我們總結一下最近的工作,都發發言,我聽聽。”大家便從元老級的開始一溜彙報,都說得不夠細,也說不上過於粗,也就是各自一本流水賬,去了哪裡進展如何計劃又將如何。

我聽過之後攤開我的本子,本子上麵我羅列了六條,六條各自都不超過十個字,也就隻有我看得懂的提綱一般。我先是表達了對大家工作的肯定,又各自給出部分建議,或者繼續跟蹤,或者需要調整拜訪頻率,有的需要邀請考察,有的也許再了解細致些判斷放棄與否……常規性的彙總完畢之後,我又恢複老媽嘮叨之態:“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還有三個多月就要過年了,大家應該都很清楚,我們距離年終任務還有三千多萬,”我把幾個人都看了一遍,繼續道:“都儘力而為吧,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當然,也不能沒有壓力。每天都自我總結和安排一下,想想每天該做什麼,你,趙小航,還有你,羅家輝,尤其你們倆,一定要把所有工作相關的事情記到自己的工作筆記中,具體哪天初次拜訪的,拜訪人的職務電話,項目的進程,等等等等,都得記下。”我一直說得上是感性多過理性,話題一有針對,便自此發散,偏離主題片刻:“你們倆要多和其他人溝通,多講講自己工作上的問題和想法,多聽意見和建議才行,趙小航,你的本子一直都記了嗎?有沒有記下拜訪的情況?包括下次拜訪的計劃時間和工作目標?嗯?”

趙小航翻看本子打算遞給我,我抬手示意不必,他便說:“我都記了,每次都記了,而且跑過的不靠譜的也都標注了,能跟蹤的也重點圈著呢。”

我點了點頭,又看向羅家輝:“你呢?你也這樣記了?”

羅家輝撓著後腦慢騰騰回答道:“有的記了,有的還沒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