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42 一夜盛宴 42 一夜盛……(1 / 2)

42 一夜盛宴

說起來工作,往往第二天的內容幾乎和第一天相差無幾,不止工作,生活也基本帶著大規模的重複。不覺間,已經算是進入了秋天。在我們北方,這個時候至少也該穿上兩件衣物了,多少需要一件外套。而在W城,還是滿城夏天的模樣,短袖裙子……絲毫和節氣不掛鉤的地方。每到更換節氣之時,我便常常會想到,諸如W城S城這樣的南方城市,一年真可省掉不少購置衣物的開支。除了短短兩個月的寒冷,大多數時間隻需備下兩件長衫,再就都是夏天衣物便足夠了。

但是話說回來,我也實在覺得,活在一個四季不分明的城市,可以算得上是種遺憾,當然,當地人想必從不覺得如此。再多一步說,現在的汙染真是嚴重過度,說起四季分明也隻能是相對南方而言,至於真正的四季分明,在北方也越來越難感受到。往往冬天一過便馬上好像到了夏天,棉衣還未被毛衣換下……就得找出長袖T恤來……而且很快就是短袖薄衫那些的。在此之後,又是取出毛衣,還未挨上身子兩天,又得換上棉衣……人被弄得非常糊塗,在穿衣方麵感覺自己莫名般傻裡傻氣的。

不久,十一長假緊跟而來,我照例回到我自己的家,也就是我位於A城的家。說起A城的家,其他的且不說,單就感覺來說,溫暖舒適那自是W城無法相提並論的。我最喜歡家裡的布藝沙發,寬大到可以並列躺下兩個人來,而且沙發和電視櫃加在一起就組合呈‘口’字形擺放,我時常躺靠在落地大窗那一側的沙發中,抱著一本書,已談不上小資地捧著杯咖啡,足夠愜意。

徐朗此時正在書房看電腦,最近他忽然迷上了打羽毛球,居然天天看起相關方麵的教學視頻,而且近乎瘋狂,手握一隻球拍,忽然躍起狀挪步並揮打一番……我唯一開始了解的是,原來打個羽毛球如何握住球拍竟然也有標準,真是隔行隔了數座山,看來白癡了很多年。

女兒說得上可憐,除了兩天休息,可憐巴巴地天天補課,並不是給她報了什麼校外輔導,而是學校內部補課。依照我的性格非常想給她弄個病假條,讓她好好睡個幾天,玩個幾天,不過她非常認真地說:“不行,哪有你這樣的媽媽,我不去那落下課了怎麼行……”不過話是這麼說,她還是覺得非常開心,覺得我是真心實意樂意為她放鬆,而且我是真的願意為她蹺課打掩護,這有什麼不行,這破世道,把小孩子的快樂全都給挖坑埋了。

不過我承認我是塵埃一粒,我注定這輩子改不了這該罵的教育體製,但我猜想遲早會有那麼一個人出現,他自有出頭一日來修改體製,但是我也料定,即便他出現,也不可能載入史冊。不僅進不了史冊,即便當下也未必有幾人會記得其大名尊姓,甚至連在乎也談不上。人們都隻是接受或者必須接受,愛來什麼規定就來什麼規定好了。

晚上的時候我百無聊賴,我在客廳一個人吃著水果,順便給女兒送去一碗剝好的石榴,一杯牛奶。再次回到客廳,撿起沙發背後的啞鈴舉了二三十個,也不累,也不想再舉,坐回沙發呆了一會兒。真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休息,對,長假嘛,怎麼個無聊都是值得肯定的,假如不出去湊熱鬨擠景點,那麼就是發呆,也算作度假。

但不管怎樣,我還是須得做點什麼,腦子感覺自己很是荒唐,四處在它裡麵亂串,不過終有選擇,我想起我的一個大紙箱來,我放在書房沙發一側的大紙箱——滿滿當當裝著我所有積攢的,從我爸媽家裡搬遷過來的,學生時期的書信。

想到這裡,於是我抱出紙箱,雖說無數次翻讀一番,但是麵對這些厚而密密麻麻的信箋,我還是逐字逐句地仔細閱讀起來,當然,我也並未著意挑揀,順手拈來而已。

第一封被揀出的是惠麗的信,說起來,這些信全都沒有裝入信封,就像一遝手稿,疊落在一起。不過信封也有很多,也都是自成一摞,而且沒有一封信似當初寄來之時那般,能夠歸入自己本該的信封之房。

惠麗的字跡現今如何?無從得知。我們之間不再書信往來已經足有十五年之久,這封便是她大學之時所書,字跡又小又堪稱潦草,似乎刻意學著連筆書寫,卻很無章法,很多字的最後一筆,要麼直上雲霄,要麼含蓄以弧線姿勢折返……看得我有些眼睛發花,但好在還都認得出來。

‘驢兒,你好,親愛的驢兒,你一切都好吧……’話說當年我有兩個外號,一個叫‘熊’,原因是我哥哥在我十三歲生日的時候,送了一個小毛熊給我,大家都很是喜歡,莫名便賜此外號給我。另外一個就是‘驢’,這個外號就是惠麗取給我的,我也給她取了,喚之為‘豬’。驢是因為喜歡生氣,生氣了就拉臉,拉臉便會臉長,驢的臉就很有些長。而豬比較簡單,豬有些胖。

……‘驢兒,我最近真是慘到極點了,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通過考試,每天都是背那些藥材的名字,給你說幾個怪怪的藥名:一支箭,千斤撥,鬼箭羽,急性子……怪吧?唉,這些也都算了,還有好多估計你看了連字都不會念,什麼蕤仁、蒺藜、海螵蛸……哎呀,我快瘋掉了,每天都是早上背晚上背,有空就背。而且白天還要上課,我真是很擔心考試考砸了可怎麼辦?還有你沒想到吧,大蒜呀蒲公英呀,還有荷葉,這些也都是藥材,不過都得加工一下,比如曬乾之類的,以前我還真不知道。唉,我現在都有些後悔學中醫了,還不如學西醫,不過我又很怕給人開刀,想到那血淋淋的場麵都受不了。唉……現在我隻有硬著頭皮學下去了,嗚嗚……’

另一段又寫道:‘你常給我寫信吧,我知道你學習也累,不過有空了就給我寫兩封來吧,我在這裡很寂寞,是心裡那種寂寞。現在最大的幸福就是聽到傳達室有我的信了,我很想你,驢兒,一想到你,我就想起好多上學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去淋雨嗎,故意跑到大雨裡頭淋了個全身濕透,然後咱倆又去你家洗頭,還是用涼水洗,第二天都感冒了,一個勁兒地打噴嚏,你打一個我打一個……我每回想起來就笑。有一回我在我們寢室想著想著都笑出聲了,估計彆人都覺得我神經不正常了,哈哈。’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見呀,離過年還有兩個月了,看起來用不了太久了,可是每天抱著書苦讀,真是度日如年,我很可憐是不是……不過我會努力的,一定把這些東西統統拿下,你也是,咱們一定要好好學到真本事。就說到這裡吧,我一會兒還得繼續背藥名,唉,無奈得很。你一定記得給我回信啊,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