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往事悠來

次日上午我獨自在家。昨日已經聯係過老鼠，說好今天下午將去醫院看望。

房間一早便稍作打掃，早飯也已吃罷，徐朗約了球友外出打球，女兒一早同他一起出門，被送往了學校。一個人閒來無事，也說不上故意消磨時間，便在房間四處查看，東轉轉西看看，最終打算把房間各處再好好細致打掃一遍。

先從廚房開始，把幾個儲物櫃裡的東西一並取出，又逐一分類擺放，同時收起部分久已不用的餐具等等。說來我原先並不認為自己是個購物狂，但是家裡的小東西總是莫名暴增，比如某個牌子的儲納盒，方的圓的，大的小的，數下來足足買了將近三十多個。裡麵裝了各樣食物，比如紅豆、綠豆、黑米、薏米，再有什麼花生、枸杞、麥仁、小米……自從這幾年來普及了豆漿機之後，實可謂是配備齊全，瓶瓶罐罐裡麵裝滿這些穀物，完全是為了豆漿機而存在。

我邊整理邊想著，可是怎麼會多出這麼多盒子來，大約足足空出是十個來，一個個摞起來看起來很是礙眼。這還隻是廚房儲物櫃裡的一部分，加上冰箱裡麵放著的，便更是多到離譜：放著豆腐的，切下所留的半截萵筍的，一包用了一些的豆豉，還有裝著巧克力的……冰箱在整理之後，同樣多出三個空盒子來，不過這個並未收起，總是可能隨時放些什麼。

說到‘整理’這個問題，不知是否便比較容易令人產生強迫症。單是把廚房收拾一回，從上到下該洗的洗，該收的收，歸位的，丟棄的，唔，加上清理一遍電冰箱，時間一下就過去兩個多小時。而且非得全方位收拾，不完不休。

事實上我並非一個多麼勤快的人，在W城獨自生活的時候，基本也就是周末用心打掃那麼一回，平日裡基本也就是看得過眼便罷，多不過掃去一些落下的發絲，或者擦抹一下飯後的餐桌。但是回到A城的家中，尤其是當一個人被留在了家中，總會不自覺地給自己安排一個興致勃發的時間，大規模地清掃一遍。或者可以這麼理解，常年在外，這算得是對家的一絲補償心理。

我又去了女兒臥室，抱出她衣櫃中的所有衣物，替她做了換季的歸納整理，還好，衣櫃擺放的基本還算井井有條。不過許多夏天的衣物仍然掛在顯眼的地方，又有很多當下需要換上的衣物還壓在櫃底，估計她還未曾翻找。再之後又幫她將書桌擺放的更為整齊一些，換了床單被罩丟入洗衣機清洗……

待把一切收拾完，已經快要中午十二點，我又衝了一杯咖啡，倒進沙發。今天中午無需做飯，我在W城一向找不到一樣自己喜歡的飯店，當然，說的是喜歡的飯菜。所以每次回到A城，我無一例外，總是得把在外之時想念的各種小吃逐一吃過。我在家等著徐朗打球歸來，好一起出去吃飯，說好了今天要去瓦庫這家吃吃麵食。

這當會兒已再無所事事，便順手拿起手機翻看起來，看到桃子大約在一個半小時之前發來兩張照片。她果然如期抵達西藏，頭上裹著青藍色的薄紗，盤腿坐在一個碧波蕩漾的湖邊。另一張她站在一隻犛牛邊，舉著俗氣的剪刀手。

她隨附短信：‘傻妞，羨慕吧？快來也~’

我回她道：‘西藏的天真是藍啊，真美。你怎樣？有沒有高原反應？’

她即刻回複：‘是呀，好美呀，玩得真是好開心啊！我還好，一點兒事兒都沒。’

我道：‘你好好玩吧，不打擾啦，回來了再聊吧。’

她便再無應答。

我又欣賞了半天她的照片，西藏，對我來說充滿誘惑的神秘之地。桃子的兩張照片看起來都自成一副圖畫般美麗，的確是我所難得見到的藍天，綠水，以及她和犛牛遠處到處飄搖的彩色布條，非常的絢麗。我到底幾時會去一次西藏呢？喝下一口咖啡，我心裡回答自己，怕是高原反應注定去不成了。

大約快兩點的時候，我和徐朗已經吃過午飯，之後兩人走出飯店開車去了商場，打算給老鼠買些需要的營養品。我伏在車窗邊，看著眼前流過的這些熟悉的景色，天氣略帶陰沉，但是寒意還未襲來。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我想起了當年一些往事，我自語般說道：“送報紙。”

徐朗聽後半晌無語，過了一會兒說道：“當年你很不容易。”

“倒不覺得，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很有意思。”我說完便不再言語，脫掉鞋子把腳放到車座上，人爬在膝頭回想的模樣。

徐朗或該知道我不想再說話，便一心開車。的確，我不想再說，我回想起來……算起來大概是將近二十年前，我在讀外院的時候，假期找了一份送報紙的工作。在此之前，我對送報紙毫無概念，也不知道這樣來說聽起來是不是讓人覺得沒什麼邏輯，不過事實的確是毫無概念，故而毫無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