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大廈419室。
容易讓兩個保鏢把那木箱撬開,然後去樓下等他,他打開層層疊疊的包裝,裡麵是許多被木盒裝著的書。
容易從裡麵拿出一本。
“《大外交》,我真沒想到你會喜歡看這個。”
吳執在沙發上坐著,膝上放著電腦,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作為吳家年輕一代唯一的玄門天才,吳執一直遠離凡俗,接受著最為傳統嚴苛的道術教育。直到受容易之托下山之後,才不得不接觸各類電子設備。
於是剛剛學會上網的吳執,一頭紮進了軍迷論壇,在以專業角度發表了一篇名為《火箭|筒與五雷符攻擊力對比》的帖子後,收到了來自全國各地網友的親切問候。接觸網絡不到十小時,吳執就迎來了現代社會的成人禮——網絡暴力。
知恥而後勇,知弱而圖強,氣得兩天沒睡著覺的吳執決定從頭開始了解這個世界。他在淩晨三點把容易叫起來,讓他按照自己列出的書單,快馬加鞭給他送來。
類似的要求還有很多。吳執常常一個電話打過來,說完就掛掉,而寸時寸金的金烏集團副總裁容易,隻能在忙得焦頭爛額的間歇,語焉不詳的交代給其他人。總裁助理Lily在隻字片語中極力揣測著領導的實際意圖,高價在全球購入最具收藏價值的絕本孤本,忙得都要起飛了。
對於這個失誤,容易指責吳執缺乏溝通,吳執則寫了一篇檄文,痛批容易懶政。
總之,本來滿大街都是二十一本的《大外交》,花了容易二十萬。容易掀開第一頁,忍著心痛對吳執笑道:“看,這還有基辛格的寄語。”
吳執抬起頭來:“他還活著?”然後站起來,拿了掃把和抹布,示意容易把過度包裝的垃圾清理乾淨。
容易看了眼自己的Prada,歎了口氣。他問:“最近有什麼進展嗎?”
吳執想起這事便緊縮眉頭,金烏大廈的棘手程度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一般來說,驅邪分兩個步驟,一是尋蹤,二是斬殺。大多數玄門術士都會卡在第一步,因為鬼物已經脫離五行,行蹤難覓,越強大的惡鬼,就越是不會輕易以真身現於人前。這也是為什麼在許多民俗故事中,往往不吝筆墨描寫那些令人不安的細節,而鮮少描寫鬼的真容。
金烏大廈的情況卻正好相反。這裡的鬼祟極其明顯,隨便在哪兒站上幾分鐘,鬼就像撞樹的兔子一樣跑上來,但卻沒有一隻被吳執成功斬殺。每次快要斬滅鬼物,那鬼都會突然消失,明明吳執感覺那鬼就在他附近,他的眼睛卻看不見它。
住進金烏大廈已經十一天了,吳執隻斬滅了一個鬼,還是和沈癡在一起的時候。
吳執把沈癡提褲子的畫麵再次從思緒中刪除,將金烏大廈的事告訴容易。容易雖然和吳執一起長大,但學的卻是經商之道,於玄門數術了解不深。
容易問:“如果殺不掉,還有什麼辦法嗎?我記得師爺書房掛著一幅清仿《骷髏幻戲圖》,據說裡麵鎮著一隻老鬼。像金烏大廈這樣的情況,也能用鎮壓的辦法嗎?”
這正好和吳執的想法不謀而合。
“你曾同我說,金烏大廈之禍端,起於三百年前的一場戰爭。一日屠城萬人,儘數拋屍於此處,以致於罹難者遺恨於胸,不肯離世。後世雖在此處建了道場佛祠以度化亡靈,卻依舊有穢物殘留。我想,若事實真如你所說,那必然要從源頭解決。”
容易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我去拍下那把將軍刀。因戰亂罹難,必然對屠刀有極深的恐懼,用將軍刀做法鎮鬼,既能解決問題,又不用大動乾戈,好辦法。”
“不過,”容易為難道,“那場拍賣會一個月後才舉辦,那這個月怎麼辦呢?”
當然有辦法。
吳執掛著神秘的笑,帶他去到書房。書桌上空蕩蕩的,隻放了一張黃符,上麵用朱筆畫著看不懂的線條,中間寫著兩個字。
“沈癡?”
吳執頷首:“在古代,人們常在門上刻猛虎做門神,因為惡虎食人,可以驅災擋煞。這個沈癡,就是我的惡虎,借他鎮鬼,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