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 傻子一思考,上帝就發笑(2 / 2)

“為什麼是沈癡?”容易神色緊張,“你隨便寫個白起鐵木真不好嗎?這些人可是真真切切殺過人的,寫沈癡未必能成,要不還是彆冒這個風險了吧。”

“你說的那些人都死了,哪有用鬼鎮鬼的。”吳執解釋道,“沈癡天生惡童,和一般人不一樣,他七緣淡薄,本身因果就比彆人重,再加上我的符咒加持,以惡人鎮惡鬼,不說十拿九穩,至少值得一試。”

“還是不試了吧。”

“為何不試?”

“這又未必管用,而且沈癡與我們的事無關,何必牽扯旁人呢?”

吳執覺得容易今天十分古怪:“路遇不平事,當持劍斬之。難道一定要與自己相關,才有權力懲治惡人嗎?而且這隻是借他的惡名,並不會傷害到他。”

“我們又不是法官,就算他十惡不赦,也不應當由我們來裁決。反正我不同意。”

“我說了這個不傷人。”吳執不明白為何容易如此執拗,“人的事,可以由律法裁決,鬼的事,也要律法裁決嗎?法官能乾嘛,判哪個冤魂無期徒刑嗎?再說驅邪除穢,本來就是吾輩之責。能者不為,惡於奸邪,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容易也不肯推讓:“你之前跟我說他是天生惡童,這是你推演出的觀點,我尊重,但你現在是作為陰陽界的執法者在行事,怎麼能這樣輕率的決定用誰的因果去維護多數人的利益呢?這跟火車撞一個人還是十個人有什麼區彆?”

兩人一來二去,吵了起來,等來回吵過七八輪之後,爭執已經十分激烈了。

“我說過!這個不會傷害到他,除非……”吳執頓了一頓,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坐回椅子上,“……除非我的推演是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屋內一時靜默無言。

直到容易先開口:“金烏大廈是我爸,也就是你師兄所建造,本來是想著做法驅邪,但他意外身故,這個沒什麼商業價值的大廈也就被人遺忘。這裡住的大多是我們金烏集團的老職工,十二年與邪祟共處,天知道過得是什麼日子,我都不敢想他是怎麼長大的……一直到死了人,這些沉屙才被我翻出來。我一直覺得這條命應該算在我們父子倆身上。”

容易天生一副笑顏,時時溫和,罕見地表露出落寞與愧疚。吳執看著半邊臉隱藏在陰影下的好友,張口欲言,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不應當算在你們身上,這是吳家的失誤,非要說的話,那我也有一份血債在。”他走到容易身邊,拍了拍容易的肩膀:“你放心,無論這符咒用或不用,我都保證沈癡,還有大廈裡的其他人,平安無事。”

沈癡還不知自己剛得了份免死金牌,他正蹲在吳執家門口的角落裡啃指甲,背上蹭的全是灰。

衝?還是不衝?

沈癡在心裡盤算:裡麵有兩個人,但看上去都不太抗揍,或許我有機會把大處|女帶出來,可是她想讓我帶嗎?萬一他們是你情我願的,那我怎麼辦?任勇說,斷人財路等於殺人父母,我這一攪和,豈不是連吳執的財路都斷了?

沈癡在心裡想象著那個俊朗親切的年輕金主大發雷霆,換上高跟鞋踹人的樣子。

天哪,吳執過得是這種日子,那他怎麼還欺負大處|女呢?難道一個人受苦還不夠嗎?金主隻有兩條腿,難道還能同時踢兩個屁|股嗎?

是了,吳執一定是想讓自己少挨一份揍,所以才把大處|女買來的。他肯定買了不止一個,一定還有二處|女和三處|女,這樣他就隻需要挨四分之一,如果能有十個處|女,他可能就完全不用挨揍了。

朱莉婭跟他講過資產階級對無產階級的剝削,他現在終於理解了,原來剝削不隻在有產與無產之間。雖然吳執沒有成為金主,但他自願被剝削,所以得到了一個由金主製定的遊戲規則,他就可以以此去剝削大處|女。

大處|女也自願被剝削,所以她可以獲得好處,然後去剝削不願意賣身的人。最後世界上隻剩下兩種人,要麼心甘情願做奴隸,要麼被迫做所有人的奴隸。

但在最開始的時候,第一個妥協的人,難道是一開始就情願如此的嗎?

吳執懂那麼多神神鬼鬼的事情,說不定他是跳大神的,隻是太窮了,過不下去才會賣屁|股的。而那個小金主,隻給了他一點點好處,就可以讓他從苦命人,變成“苦命奸”,舉刀相向更命苦的人。

沈癡的腦子不常用,所以一旦用起來就常常出問題,他全身心的投入在自己發現的世界真理中,對吳執既惋惜又痛恨,絲毫沒有發現吳執與容易已經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