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朱者赤 如何在一張白紙上作畫(2 / 2)

沈癡拉著朱莉婭不讓她走:“你彆去了,你乾嘛總跟他吵呢,再說他都說了,他不看好姑娘,隻看那些……”

沈癡卡了殼,因為朱莉婭回過頭,正在瞪著他。朱莉婭的聲音隱藏著危險:“那些什麼?”

“……那些你不喜歡的女人。”

沈癡馬上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因為朱莉婭的臉色變了,她盯著沈癡,一字一句:“我不喜歡的女人,也是人。”

朱莉婭:“你是不是覺得那些人出賣身體換錢,任勇偷窺她們就有了合理性,就值得被原諒?照你的邏輯,我要是偷了殺人犯的錢,那我就不是賊,是大英雄?偷窺就是偷窺,跟被偷窺的對象沒關係。沈癡,如果你不認同這一點,那去為偷窺者開脫,那你以後也不用天天跟著我,我沒什麼可跟你說的了。”

朱莉婭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走,沈癡不知道她為什麼發這麼大火,急著去攔住她,被符咒封住的腿還不聽使喚,摔得他七葷八素。他拖著一條殘腿連滾帶爬,一直到大廈樓下,才攆上朱莉婭。

“你怎麼又生氣呢,動不動就生氣,你不能……你、你哭了?”

慘白的燈光下,朱莉婭的臉上掛滿淚痕:“你沒必要在我和任勇之間搖擺,你如果真的不能認可我的想法,那我們沒必要再來往。我們不是家人,三觀不合,可以輕輕鬆鬆分道揚鑣。”

沈癡急得滿頭是汗:“怎麼不是家人呢?在我心裡就是你就是家人,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有聽,我說錯了你可以教我啊。你跟我說過,人長大了就可以選擇自己的家人,那我選擇了你,你就不能這麼輕易的放棄我。”

朱莉婭沉默良久,突然問:“十天前,你問我為什麼哭,我沒告訴你,你現在還想知道嗎?”

沈癡想起來,是他和任勇搬血豆腐那一天。

“想。”

“我和媽媽吵架了。上個月我去參加了一場葬禮,我朋友的母親因為宮頸癌去世了。其實死的是她的後母,她的生母也是宮頸癌去世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個女人的死是因為丈夫濫交,才會把病傳染給她們,但在那場葬禮上,所有人都去圍著他安慰他,好像他才是什麼受害者一樣。”

“我的朋友說,她已經原諒父親了,因為他為了妻子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她以後也會好好孝順父親,因為這也是兩個母親共同的遺願。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受過教育的人能說出來的話。我把這件事告訴我母親,沈癡,你猜她說什麼?”

“她說,天哪,這個男的命也太不好了,克妻。”朱莉婭說著說著就笑了,“沈癡,你也覺得是命不好嗎?”

朱莉婭的眼淚砸下來,沈癡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他隻能搖頭。

其實朱莉婭自己也不曉得說這些是為什麼,折騰沈癡是為什麼,她隻是覺得孤獨,沒人理解她,母親不行,朋友不行,她獨自生活在康樂市,身邊淨是任勇這樣的人,理想主義成了她背負的詛咒的一部分。

她並不生沈癡的氣,她隻是非常非常希望沈癡能夠成為和她一樣的人。

“你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

朱莉婭走了,留下沈癡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發起呆來。

次日夜,金烏大廈西側大街,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停在昏黃的路燈下,吳執走過去,打開車門,還不等容易說話就先開口:

“我終於找到那股味道是哪裡來的了,沈癡他居然把一雙臟鞋塞在了我鞋櫃底下,我打掃了整整一天!這個無賴……”

容易在長歎一口氣,趴倒在方向盤上。早在今天的第一縷日光刺破夜幕時,吳執就把他叫起來,一一細數沈癡做的混賬事,十幾個小時過去了,這場鬨劇居然還沒落幕。

這還有完沒完。

容易忍耐著,掛上虛假的微笑:“他未必是故意的,你千萬彆往心裡去。”

一句話又不知戳到了吳執哪處的神經,“千萬彆往心裡去,這就是你要發表的高論嗎?在聽我說了這麼多之後?”

吳執抱著胳膊嗆他:“如果你在公司也是這樣和稀泥的話,那我要慎重考慮一下下次董事會投票要投給誰了。”

“……這是你讓我查的資料。”

吳執不客氣的接過那份資料,翻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