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後,金烏大廈,927室。
客廳裡能收起的東西均已騰空,眾人圍坐在地,麵前各放一個香爐,排放整齊的蠟燭連接著5個香爐,天色已暗,燭光跳躍著映照在幾人臉上,顯得肅穆又神秘。
沈癡百無聊賴,用手指摩挲著自己麵前的香爐,摳了摳上麵繁複華麗的花紋,被吳執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乾嘛。”
“彆動。”
吳執閉著眼睛,盤坐在蒲團上,腰背挺直而姿態鬆弛,貴氣十足。如果不是右眼角處有一片淤青,那還真算得上仙風道骨,超凡脫俗。
沈癡看著那不合吳執風度的紮眼傷痕,有些愧疚,小聲道:“對不起啊。”
吳執有些詫異地睜開眼睛,睫毛被燭光拉長成了一對兒小爪子,沈癡感覺自己的心被撓了一下,忍不住隔著皮膚抓一抓癢:“我不應該打你的,謝謝你來救我。”
沈癡回想起剛剛在樓梯間的那一幕:手電筒黯淡無光,黑暗吞噬掉了所有可見之物,一陣刺眼的金光劈開黑暗,吳執雙手掐訣於胸前,指尖夾著黃符,渾身環繞著雷光與閃電,如天神降臨。
“挺帥的。”沈癡真心實意地稱讚道。
吳執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我知道。”然後自顧自閉上眼睛。
果不其然,沈癡像小狗一樣殷切天真地湊上來:“那我們算和好了吧。”
“我考慮一下。”
“哦。”沈癡聲音沮喪,懨懨地坐了回去,看著這一圈燭火發呆。吳執閉著眼睛,感覺到沈癡溫暖的氣息離去,腦海裡浮現出他垂頭喪氣的樣子,暗自覺得好笑,可等了好一陣子,也沒有等到他的下一句話,不免又有些後悔。
他睜開眼睛,沈癡正眼巴巴地看著他,說:“考慮好了嗎?”
吳執笑了。
朱莉婭隔著這一地的蠟燭,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竊竊私語,總覺得氣氛有些古怪。
“他倆這是……”
“交朋友嘛,沒什麼奇怪的。”
“可是……”朱莉婭看看吳執,又看看沈癡,一個冷淡高貴氣度不凡,一個坐沒坐樣蠢得天真,萬分不解,“他倆能有什麼共同語言。”
“會有的。”容易眉目溫柔地望著兩人,“一定會有的。”
朱莉婭忽然指著容易的胸針道:“這是輝黨的標誌,你去參加今天的輝黨集|會了?”
“你還關注政治?”容易驚訝,“是,不過我不是輝黨人,隻是和他們有一個合作項目。”
朱莉婭點頭:“唔,也不奇怪,輝黨是右|派,一向與宗教人士走得近。你們是玄門世家,想必不止一個項目在合作吧。”
“確實不少,但我說的這個是目前最緊要的。康樂市四個區,民黨已經拿下了兩個,如果輝黨在下次的南區選舉中落敗,康樂市就要拋棄製造業,轉向新媒體、新科技和旅遊業。”
朱莉婭沉思:“這就意味著大量的財政支出要向新領域傾斜,因轉型失業的工人愈多,而政|府能給予的補給愈少。做成了還好,做不成,恐怕接下來幾年都不會有安穩日子。”
“不止如此,民黨還要削減警察預算,社會動蕩下,北區的黑1道勢力已經在冒頭了。”
朱莉婭吃了一驚:“這麼嚴重?”
容易點點頭:“若民黨上位,第一把火就要燒到西城區的貧民窟來,到時不知有多少家庭離散。成功希望渺茫,賭上的是所有人的命運。我在南區的項目還在趕工,如果能順利落成,輝黨競選就有了新籌碼。”
朱莉婭看著容易,覺得他原本俊逸的臉龐變得模糊,卻又增添了一些新的魅力:“聽起來,你很關心西城區?”
“當然。”容易驚訝,“這裡是我父親創業的地方。但即使沒有這些,這裡也有很多活生生的人,不應該成為權力鬥爭的工具。”
容易忽然認真端詳著朱莉婭:“你要不要接觸一下我說的這個項目,我不可能時時盯著,又不敢隨意放權,或許你可以作為總裁辦代表與項目組對接。”
“我?”
“這對你也是很好的曆練。”
巨大的驚喜砸暈了朱莉婭,她喃喃道:“我,我可以嗎?”
“嘿。”容易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膝蓋上,溫柔的注視著朱莉婭的雙眼,“總要試一試才知道,不是嗎?”
朱莉婭剛想回答,就被沈癡的一陣大笑打斷,沈癡邊笑邊捶著吳執的肩膀:“彆說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吳執閃躲著沈癡的拳頭,也跟著笑。
瞌睡了一晚上的任勇在美夢中驚醒,迷迷糊糊喊道:“怎麼了,怎麼了。”
沈癡捂著肚子笑倒在吳執身上,對著容易說:“他說你13歲在被窩裡抽煙,把頭發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