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執一把捂上他的嘴。
容易瞬間黑了臉:“吳執!”
話音未落,蠟燭的燭火瞬間躥高,容易下意識捂住額發,沈癡見此扒開吳執的手,笑得愈發大聲,周圍卻一片沉寂。四人盯著那蠟燭的中間,或多或少露出了嚴肅緊張的神色。
原本溫暖的火光變為青色,細細縷縷的黑煙飄散在空氣中,不嗆人,但莫名讓人覺得舌尖發苦。整個房間被詭異的青色籠罩,五人環坐於地,彼此相望,卻都覺得異常陌生,好似對方被剝奪生機,成了一具會動會說話的屍體。
一個年輕姑娘匍匐在地上,頭發淩亂,看不清臉;她渾身是汗,又不知跌了幾跤,白色的睡裙上滿是臟汙;隻穿著一隻拖鞋,另一隻不知哪兒去了,腳上乾枯的血液和灰塵黏在一起,呈現出深深淺淺的紅。
她在發抖。
“方圓圓?你、你還記得我嗎?當初簽合同的時候,我們見過一次。”朱莉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觸碰她,那女鬼瑟縮著躲開了,不敢抬頭。
“你瘋啦。”任勇壓低聲音,“彆碰她,那是死人。”
“不用你說。”
朱莉婭還是收回了手,從身後拿出一件衣服,看向吳執。
吳執點頭:“燒掉就好。”
青色的火焰將那衣服吞噬乾淨,產生的黑煙籠罩著方圓圓,不一會兒,黑煙散去,方圓圓已換上了嶄新的衣裳,她看上去氣色好了許多,連腳上的血汙都少了大半。
她摸著袖口繡上的草莓,低聲說:“謝謝。”
方圓圓環視周圍幾人,眼神停在唯一和她沒有對視的任勇身上:“我記得你,你是樓下便利店的老板。”
任勇眼神遊離,乾笑了兩聲:“是我。你還記得啊?”
“我每天都會去你店裡買東西,怎麼會不記得呢?哦對了,上次我買回家一包創可貼,發現已經過期了。”
任勇頂著幾人譴責的目光,打了個哈哈:“意外,意外。回頭我燒給你。”
方圓圓搖搖頭,說不用了。她摸著腳上的傷口,香火燃燒產生的黑煙還在絲絲縷縷地向她傷口處滲透:“這是什麼?”
“鬼火沉香,對你有好處。”吳執言簡意賅,直入主題,“你為什麼半夜去樓梯間?你死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樓梯……”方圓圓臉上浮現出無邊的恐懼,“對了,周強,周強還在樓梯間,你們快去救他!”
“他沒事。”吳執道,“你隻要將那天的所見所聞如實交代即可。”
“是我讓他出去的,是我非要他去買……”方圓圓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對吳執的話恍若未聞,“如果我不和他鬨,他就不會大半夜出門,是我害了他。”
幽幽的嗚咽聲在房間內回蕩,不像是方圓圓一個人在哭,倒像是一群女人的悲泣,找不到方向,聽不出來源。青色的火苗在哭聲中變得微弱,黑暗從角落中一點點爬出來。
吳執見狀,喝道:“燃香。”
幾人忙不迭從背後拿出準備好的沉香,同樣一長兩短,插在自己麵前的香爐上。青色的火焰逐漸穩定,更多的黑煙流向方圓圓,嗚咽聲止,朱莉婭適時點燃一方手帕,片刻後,那手帕就出現在方圓圓身前。
方圓圓神情悲切,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淚,再次道了聲謝。
“我說了,他沒事。”吳執緊鎖眉頭,語氣強硬,“你們那天究竟為什麼爭吵?”
沈癡不滿:“你審誰呢,人家才是受害者。”
“哎呦沈哥,彆說了,趕緊問完送這姑奶奶走吧。”任勇垮著臉,“這可是鬼啊。”
“好了。”朱莉婭出聲喝止,“圓圓,我可以這麼叫你嗎?你剛剛說你讓他晚上出門買東西,買什麼?草莓?”
方圓圓愕然,搖了搖頭:“怎麼會,當時天色很晚了,哪裡還有水果賣。”
“那你要他買什麼?”
方圓圓低垂著臉,不說話。
“圓圓?”
方圓圓麵露尷尬,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是、是那個……”
沈癡好奇:“哪個?”
“就是那個……”她眼神躲閃,不肯明說。
沈癡還是不明白,但任勇已然明了,他伸手比了個環,用口型告訴沈癡:套套。
容易輕咳一聲,對同樣疑惑的吳執低聲說:“計生用品,用於男女……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