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金烏大廈,11層。
“謝謝你們啊小夥子。”胖阿姨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白胖胖的臉上泛著紅暈,咯咯笑著,一隻手順勢搭在吳執的胸肌上,捏了捏。
正搬著兩箱水果的吳執僵住了。
沈癡好奇的看了看胖阿姨,又看了看吳執的胸,湊上去也摸了摸:“沒事兒,應該的。您這搬這麼多橘子乾嘛去?”
“嗨呀,是我丫頭,虎了吧唧的,不知道聽誰說一天一杯果汁兒對我血管好,好麼,買了十幾箱,給我破壁機都乾罷工了。我吃又吃不完,給廣場上的老姐妹分一分。”
“你們感情可真好。”
“幾十年的老姐妹了,說實話,比家裡男人都親呐。”
提起老劉頭,胖阿姨象征性的擦了擦眼淚,做出一副感傷狀,沈癡也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兩人手一左一右放在吳執胸口,就這麼隔著他,旁若無人的聊了起來
吳執下頜線繃得死緊,看著裝模作樣的兩個人,和始終貼著他胸口的兩隻手。他倒退一步,頓時感覺胸前一涼,臉色更加難看了。
吳執的臭臉一直擺到兩人送完水果回來,他大踏步走在前麵,沈癡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自以為隱蔽的偷偷瞄他。
吳執突然站定,沒好氣道:“看什麼!”
“對不起我錯了一定改。”沈癡道歉的時候嘴皮子最利索,他眼巴巴瞧著吳執,“彆生氣了吧?”
吳執受不了沈癡的狗狗眼攻擊,彆過眼去:“誰跟你生氣。”
這明顯就是還在生氣嘛!
沈癡深呼吸,憋住一口氣,挺起胸脯:“來嘛,大不了摸回來。”說著,拿起他的手便往胸上按。
吳執一邊試圖甩開他的手,一邊張皇失措左顧右盼,忙將他推到暗處:“你做什麼!”
沈癡十分委屈:“你摸回來,咱倆不就扯平了?”
“扯不平,你想得美。”吳執瞪著他,低聲道,“你這是非禮。”
沈癡滿不在乎,按著他的手:“沒事兒我自願的。”
“我是說你非禮我!”
沈癡像泄氣皮球一樣鬆了手,嘴角和肩膀一齊垮了下來:“是我不對,我不該捏你,更不該非禮你的手。我看胖姨那麼神采飛揚,我就忍不住有點好奇。”
沈癡又偷瞄他了一眼,見吳執這矯情鬼還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心裡也是十足十的鬱悶,暗罵自己太過莽撞,早知道就洗洗手了,他肯定是聞到了散稱薯條的味兒,才會這麼生氣。
好不容易維持了三天的和平,又搞砸了。
吳執見沈癡低著頭,一副真心悔過的懊惱模樣,不由得消了幾分怒火,又見他圓圓的眼睛向上抬了抬,又可憐兮兮的垂下去。這種低落弱勢的姿態顯然比平時的莽撞粗魯更能引發吳執的憐愛,他一瞬間覺得胸腔內莫名一燙,有什麼東西化了開。
“這、這有什麼……沒關係……我、我是說……”吳執臉頰發燙,舌頭打結,他飛快的用掌心貼了下沈癡的胸,“扯平了。”
沈癡正沮喪著,聞此言眨眨眼,瞬間回了精神,仔細打量著吳執的臉色,很是懷疑:“是真的不生氣了,還是像周一我給你送炸魚那回似的,說不生氣,但其實很生氣的‘不生氣’?”
吳執盯著遠處,就是不看他:“哪來這麼多廢話。”
沈癡盤算了一下吳執小心眼的可能性,然後又挺起胸膛:“總之不能讓你吃虧,我剛才捏你三下,你都捏回來好了,來吧!”
吳執盯著遠處電線上站著的麻雀看得出神,手鬼使神差的回到了某個剛剛造訪的地方。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金烏大廈附近有這麼多的麻雀,如此的可愛,如此的有生命力,一隻,兩隻,柔軟溫熱,不同於平時的嘰喳吵鬨,它們乖巧的站在那裡,輕輕地……
呃,啄了一下?
吳執騰的收回了手,死死攥成拳頭,試圖抵消掉手心的癢感,惱羞成怒:“非禮!這是非禮!”說罷恨恨瞪他一眼,徑直向金烏大廈走去。
“啊?”沈癡一臉茫然,低頭看見胸口處有一個可疑的凸起:“這、這,收!收!哎,等等我。”
我就知道是第二種不生氣!
沈癡忙跟上他:“這又不是我的錯,我說話它不聽啊。”
轉過街口,有三五人迎麵走來,吳執手疾眼快,捏住沈癡的脖頸往下按,迫使他半躬著腰。
“不許直起來,太不雅了,簡直是,簡直是……”
沈癡也來了脾氣,使出吃奶的勁兒向上頂,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蹦:“我,看,不,見,路,了。”
“我這不是扶著你嗎?”
“那我不能撅著走吧。”
“馬上到家了,忍忍。”
沈癡氣急,伸手去抓吳執的腦袋,想把他也按下去。和之前一樣,拉扯很快升級為扭打,就在馬路牙子上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一個背著書包的羊角辮小姑娘在路的另一側走過,指著他們問:“媽媽,那兩個哥哥在乾嘛呀。”
母親連忙拉著她快走:“酒蒙子喝多了打架呢,彆看了,快回家。”
吳執這輩子沒沾過幾滴酒,兩次被錯認成酒鬼,都是因為沈癡。他先是瞪了沈癡一眼,然後在拳頭即將接近鼻梁時喊了休戰。
此時沈癡的拳頭距離吳執不過一厘米,他乾脆給吳執推出一個豬鼻子,然後哈哈大笑,於是僅僅在休戰五秒後,兩人又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