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兩人氣喘籲籲的停下來。吳執肩上被捶出兩處淤傷,他不露痕跡的揉了揉,反觀沈癡,卻一副怒氣儘消心情好好的模樣,坐在馬紮上,前後晃蕩著,像不倒翁一樣。
吳執早就發現了,沈癡這人跟狗似的,每次打一架把多餘的精力消耗了,就會乖巧許多。
把馬紮當馬騎的沈癡沒話找話:“我昨天做了一個夢。”
吳執揉著肩膀:“什麼夢?”
“我夢見我在一個長長的樓梯上,周圍都是霧氣,每級樓梯都是一排排人頭,我就踩著它們向上走。”
吳執的手一頓:“大概是那次困在樓梯間,嚇到你了。”
“怕?”沈癡甩了甩頭,“我才不怕,我從來不害怕。”
“沒人能從來不害怕。”吳執提醒他,然後問出了一個早就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你小時候,是不是被頭朝下摔過之類的?”
沈癡想了想:“頭……好像沒有,屁|股倒是摔過好幾次。”
吳執沉思:“不應該啊。”
沈癡見他陷入自己的世界不能自拔,於是跟他分享起了關於屁|股的小知識:“你知道嗎?屁|股很重要,屁|股上的神經是連著大腦的,在你腦子很忙的時候,屁|股就可以作為備用大腦來思考。”
吳執嗤笑一聲:“這麼說你是經常用咯?”
“可能吧,我也感覺不出來。”沈癡見吳執不信,踹了他一腳,“是真的,朱莉婭說的。”
吳執百分百確定他被朱莉婭騙了,但他現在沒力氣再打一架,隨口哄他:“是,臀腦合一,我想起來了,《黃帝內經》是這麼說過。”
沈癡深信不疑的點了點頭,感歎:“人體可真奇妙啊。”
吳執控製不住笑出了聲。
沈癡沒聽出來吳執的嘲笑,又開始沒話找話,說起他那個詭異的夢:“我夢見我在那個樓梯上走,在我前麵的人頭,全都衝我喊著同一句話,而我一旦跨過它們,它們就不再說了,我身後的樓梯彙成一片的哭聲。”
“它們喊的是什麼?”
沈癡記得清楚:“他來了,就要下雨,雨停了,就要死人。”
“他?他是誰?”
沈癡搖搖頭:“不知道。”
吳執蹙眉,在鬼患四起的金烏大廈做這樣一個夢,顯然不是什麼好兆頭。
難道說,金烏鬼患的始作俑者,和一場雨有關?
吳執正想著,沈癡又補了一句:“對了,我還夢到了你。”
“我?”
“我沒有在夢裡看到你,但我在樓梯上走的時候,心裡莫名就覺得,你肯定會來找我的。”
沈癡坦蕩蕩的眼神讓吳執心裡一甜,不由得勾起嘴角。
他揚起下巴:“我自然會去救你。放心。”
沈癡回報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從馬紮上站起來,拉著吳執往大廈的方向走去。
“你說我這個夢,是什麼寓意?”
吳執對周公之術也是一知半解,推測道:“樓梯的意象已經很明確了,至於我嘛……”
沈癡追問:“什麼?”
吳執眼睛看向前方,臉頰微紅:“或許說明,你潛意識裡想見我。”
沈癡目瞪口呆:“好準,我每天睜開眼就想去找你玩,餓的時候尤其想你,越餓越想你。”
“少來,你那是想蹭飯。”
“是啊。說起來,今天中午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豆漿,包子,油條。”
“你就是非要一天三頓早餐是吧。”
“是你問我的。”
兩人向金烏大廈走去。
兩日後,金烏大廈附近街邊,報刊亭
四月底的日頭已經有些毒了,沈癡又餓又渴,蹲在容易腳邊,頭上頂著一份報紙,活像一顆懨懨的大蘑菇。
“喂。”沈癡衝容易的腿來了一拳,“走不走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