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一) 沈癡的二十歲(1 / 2)

容易第十七次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他用力關掉屏幕,又不想沈癡看出他的煩躁,隻好掛出能迷死人的溫柔微笑,隔著報紙摸了摸沈癡的頭頂:“快了哦,小癡可以再等我一下嗎?”

沮喪的蘑菇發出拖著長腔,發出一陣不情不願的聲音:“好吧。”然後抓狂的攥住容易的小腿使勁搖了搖,“最多三分鐘。”

容易好懸沒讓他推一跟頭,他低頭默默看了眼自己價值六千美金的皺巴巴的西裝褲,深吸一口氣:“我保證。”

媽的,這都什麼事兒啊。

容易捏著粗製濫造的盜版報刊,恨不得把這攤子掀了。

自己好歹也是一個上市公司的總裁,天天不是照顧熊孩子,就是收拾爛攤子,二十四小時連軸轉不說,還沒一個人念他的好,快樂都是彆人的,麻煩都是自己的,簡直是人下人下人。

四天前,自己剛從米蘭飛回來,時差都沒倒,被吳執一個電話支使去了西南大山,說要他找一個四百多年前的古廟,沒有名字,沒有聯係方式,地址還是從一本泛黃的古籍中找到的,隻寫了三個字——萬峰嶺。

吳執說他忙著要跟沈癡一起去調查,匆匆就把電話掛了。鬼才信他們會做什麼調查。

他灰頭土臉在沒有公路的大山裡轉了兩天,還動用了直升機隊,差點被請去喝茶,才在一個小山丘上找到了一間比茅廁大不了多少的破廟。裡麵隻有一老一小兩個和尚,抱著容易帶來的一箱金條挨個啃了一遍,才依依不舍的答應交出鎮寺之寶。

一串被蟲子蛀透了的念珠。外加一個讓容易難以接受的無禮要求。

他麵向佛像,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身側的老和尚問道:“施主,可有決斷了?”

一串鈴聲響起,容易投過一個歉意的眼神,接起電話:“喂,吳執。”

“馬上到沈癡的生日了,你有什麼計劃嗎?”

“沒有。”

“已經沒有幾天了。”

“我知道,我在出差。”你安排的,容易在心裡補了一句。

“我倒是有了一些想法,要不你遠程安排一下吧。”

容易多年的良好教養,阻止了他對長輩出口不遜的衝動,他深深吸一口氣:“我沒時間,我還在大山裡呢。”

吳執的聲音有些驚異:“你還沒找到那串佛珠嗎?古籍記載它就在山頂,應當很是顯眼啊。”

“是在山頂沒錯,但你猜猜,這裡有多少個山頂?”容易咬牙,“提醒你一下,這個地方叫萬峰嶺。”

“我去年送你的那塊手表裡麵刻了佛印,當方圓十裡出現靈物時,會發出指向佛光,怎麼,你不知道嗎?”

“什麼?!”容易聲音拔高,“我當然不知道!那塊表我當著你的麵送給任勇了!”

“你乾嘛把我送你的禮物送給彆人!”

“那他媽是前年我送你的新年禮物,你又給我送回來了!”

“我加了佛印的!”

“我又不知道!”

容易隻聽電話那頭一人帶著哭腔喊:“吳執——我好像踩狗屎了!”

“站那彆動!”吳執匆匆道,“總之,快點回來,四月三十,彆忘了。”

容易拿著被掛斷的手機,氣得七竅生煙,偏偏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老和尚,拿著一把剃刀,笑眯眯的看著他:

“施主?”

容易閉上眼,“動手吧,大師。”

……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太陽耀眼的刺目,沈癡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嗖的一下站起來:“你到底挑好沒有啊?你一個大總裁,買個雜誌還要選這麼久。”

容易從自己的悲慘經曆中回過神來,隨手拿起幾本遞給老板,“結賬。”

那老板掃了一眼他手中的書:“五百。”

“什麼?”容易指著書攤上貼著的幾個大字,“這不是寫了十元一本嗎?”

那老板麵無表情的揭下那張紙,撕成兩半,“五百。”

沈癡也大吃一驚,看著手上那份被揉捏的不成樣子的報紙:“那這個呢?”

那老板憨憨一笑:“一張報紙不值錢,沈哥拿著吧。”然後轉頭對容易道:“你,五百零三。”

沈癡恍然大悟,扒著容易的耳朵竊竊私語:“他好像要劫富濟貧。”

容易笑得勉強,摸了摸沈癡的腦袋,“是嗎?我還沒看出來呢,小癡真聰明。”

容易付了錢,領著沈癡到街邊的長椅上坐下,樹蔭處風吹微涼,沈癡捧著一根好大的蘋果味冰棒,嘬得嘴唇發綠,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容易買的書刊。

“你有事找我吧?”

容易正焦急的看著手機,抬頭一笑:“沒有啊,怎麼這麼問?”

沈癡根本不信:“你這麼一個大忙人,突然把我拉出來陪你買——”沈癡看了看封麵,“《泌尿健康》,一看就有鬼。”

“咳咳。”容易拿過那本雜誌丟進垃圾桶,“那你說,我找你做什麼?”

沈癡想了想,肯定的說:“你想跟朱莉婭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