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容易失笑,“我們倆甚至還沒確定關係呢。”
沈癡聳肩:“又不一定要一步步來,朱莉婭骨子裡是個愛冒險的人,你現在求婚,成功率很高哦。”
“婚姻可是大事,不能輕易許諾的,我們應該慢慢了解彼此,走進彼此的內心,如果我和朱莉婭真的有緣分,那經曆的越多,我們的愛情就會淬煉的更加堅韌珍貴。我有耐心。”
容易的眼神掃到沈癡,立刻從含情脈脈的狀態中驚醒,話鋒一轉:“不過每個人的節奏不一樣,如果你遇到對的人,乾柴烈火一觸即燃也是很好的。”
沈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所以……”容易追問,“你有沒有遇到對的人?”
沈癡乾脆的回答:“沒有。”
“真的沒有?”
“沒有。”
容易不死心:“或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呢?”
沈癡瞬間渾身緊繃,震驚的看著他,一眼不眨。
“……不是我。”
沈癡鬆了口氣,繼續百無聊賴的翻下一本雜誌。
正午的街道上人不多,細碎的陽光透過重重葉片灑在身上,就在容易努力維持著風度,不讓自己在街邊睡過去時,沈癡突然道:“我有可能是同性戀。”
容易精神一振:“你想到那人是誰了?”
沈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顧自解釋:“我是說,我有成為同性戀的可能。”
容易困惑的看著他。
沈癡指著盜版雜誌上賣痔瘡神藥的廣告,小聲說:“就是,我有那個……肛|門,有肛|門就有可能成為同性戀對吧。”
容易努力消化著,笑得十分勉強:“有肛|門,不一定非要使用它,所有人都有肛|門,但異性戀還是世界的主流。”
沈癡以一副不開竅的眼光看著他:“但從邏輯上說,沒有肛|門,就沒有使用它的可能,就不可能是同性戀。那反過來,有肛|門,就有可能是同性戀,我說的不對嗎?”
容易左顧右盼,期待著有人能來拯救他:“同性戀指的是感情上,以同性為取向,沒有性|器|官,也可以愛上同性,也是同性戀。”
“同性戀,沒有性,那不就是同戀嗎?”沈癡想了想,“同戀,戀tong?”
一個抱著小男孩的女人路過,下意識往這邊看過來。容易一把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說出什麼更可怕的東西。他嚴肅警告沈癡:“這兩個字不能反過來,反過來要坐牢的。”
沈癡被捂著口鼻,傻傻的點了點頭。
一陣鈴聲響起,容易終於鬆了口氣。
金烏大廈,927室。
砰!砰!
沈癡剛進門,就被兩聲巨響嚇了一跳,無數彩屑肆意飛揚,遮蔽了他的視線,而他的三位好友就站在這夢幻般的雨幕後,衝他喊著:“生日快樂!”
他的另一位友人搭上他的肩,溫聲道:“生日快樂小癡。”
沈癡呆呆的看著這一切,覺得似乎在夢中見過,卻又陌生的很。他在這間房子長大,卻從沒見過它這樣溫馨,這樣快樂。任勇捧著糖罐子走過來,將他渾身上下的口袋裡塞滿了沉甸甸的糖塊,然後拉著他走進客廳,一個個介紹著他們忙碌一上午的成果。
處處是氣球,處處是緞帶,牆角堆著各種玩具,一整麵牆上貼滿了沈癡的照片,按他從小到大的順序排列著。
一開始是吳執拿走的那張照片,一個麵容模糊的男人抱著靛藍綢子裹著的嬰孩。
下一張是他八歲的時候,穿著校服,和任勇站在校門口。
往後的照片便多了起來,有他小學的班級合影,有他和任勇兩個人的照片,有他流浪時一頭紅毛,和其他小混混的合照。
然後多了一個人,朱莉婭。
朱莉婭的照片明顯清晰多了,有他們兩個人的,有他和大廈其他住戶的,有沈癡出糗時的抓拍。一整牆的照片被串起來,畫上去的箭頭指向空白處,上麵寫著幾個小字:
二十歲的我。
朱莉婭調試著相機:“快站好。”
“三,二,一。”
沈癡暈陶陶的被推到中間,不知所措的站著,周圍都是他的朋友,笑著,吵鬨著,擠在一起看那張逐漸顯現出的照片。
任勇咋咋呼呼:“再拍一張,我眨眼了。”
朱莉婭哈哈大笑:“快看沈癡的表情,好呆。”
然後找來膠水,將那照片貼在牆上留出的空白處。
二十歲的我。
和我的朋友在一起。
吳執低頭看著傻愣愣的沈癡,撞了撞他的肩膀:“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