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癡的好心情在看到吳執的臭臉時消失了一大半。
平心而論,這男人長得確實好看,但好看頂個屁用,天天冷著一張臉,恨不得下巴揚到天上去,皇帝老子都沒有那麼難伺候,一言不合就發火,棺材鋪老板見了都要喊一嗓子晦氣晦氣。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還總忍不住往他身邊湊。
沈癡摸了摸自己的脈搏,怕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吧?
“彆摸了,喜脈。”吳執抱著桃木劍酷酷的站在牆邊,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好看,“容易叫你來的?”
吳執聲音清冽如泉水擊石,沈癡感覺自己立刻就病發了。
他湊上去:“對啊對啊。”
吳執斜掃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那他要是不叫你,你就不來了?”
“那不能。”沈癡臉不紅心不跳,“我早想你了。”
吳執意味不明的哼笑一聲,臉色和緩不少,但還是一副高傲的好似九天玄女的姿態。沈癡隻能沒話找話:“容易說你受傷了,傷哪兒了?”
沈癡圍著他轉了一圈,左看右看,都是一副油皮兒都沒破的樣子。
“他怎麼知道的。”吳執皺著眉,不耐煩的用劍攔住沈癡,“彆轉了,我頭暈。”他伸出手:“喏。”
沈癡下意識握住,誰知吳執又抽回去了:“我是讓你看,誰讓你……”
吳執雙頰微紅,彆過臉去。
沈癡不明所以,低頭去看。手挺白,手指也長,骨節分明,沒什麼肉。吳執看著他冥思苦想抓耳撓腮,憋出幾句驢唇不對馬嘴的讚美,忍不住輕笑,將答案送到他嘴邊:“吹一下。”
其實他說的究竟是吹一下,還是親一下,沈癡沒聽清楚,他猶豫的握住那隻手,試探的吹了口氣,兩隻眼立時瞪得滴溜兒圓。
空氣中,竟有無形之物,扭曲了一下。
沈癡一把將其扯下來,竟是一張符,再看吳執那玉白的手,赫然已爛了大半,皮肉翻開,深可見骨,青黑的牙印依稀可辨,從手背向上一股詭異黑線蔓延。
沈癡驚道:“這是怎麼搞的!”
吳執麵色慘白,似乎忍受著巨大的疼痛,從沈癡手裡奪回那符咒,重新貼上,才鬆了一口氣。
他麵色不鬱:“被一個小鬼咬了。”
“容易說你買了好多製符的材料,就是為這個?”
“符咒可以隱匿傷口,還能鎮定止痛。且這傷一時半刻好不了,我需要多做些符咒防身。”
“防身?那你這劍……”
“桃木是驅鬼的,我如今鬼氣入體,怕是不便用它,隻是我習慣手上有它,便仍帶在身邊。”
沈癡應和的點點頭,覺得腦子還沒跟上事態的發展,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他拍拍胸脯:“沒事,有沈哥在,我護著你。”
吳執挑了挑眉梢:“我若真遇上鬼,還不知你護著誰。”說罷,兩人俱是一怔,吳執麵露尷尬,轉身便要走,剛邁出兩步又停下,背對著沈癡:“8層這幾日常有異動,我正要去查看一番,你可要來?”
沈癡忙跟上去。
兩小時後,金烏大廈,802室。
“坐坐坐,你們隨便坐,彆客氣,把這兒當自己家。”
劉三順熱情的將兩人引到客廳坐下,燒水沏茶,忙活了大半天,好似完全看不見牆角的焦屍似的。
那焦屍燒的隻隱約看得出人形,怪異的發出一些近乎於嘶吼的聲音,又因為喉嚨幾乎燒沒了,連喊叫也變得含混,聽不出究竟什麼意思。
它在牆邊站著,幾乎隱身在暗影中,手中還拖著些黑色的毛發,在地上掃來掃去。
“咱這多少年沒見了沈哥,還是這麼帥,要把西城女孩子都迷死了。等著,我給二位泡茶。”劉三順在這間小小的客廳裡陀螺一樣的轉個不停,有幾次,都和那焦屍擦肩而過。
那東西就這麼站著,臉上的皮肉燒融在一起,大半的五官都是殘缺的,卻始終“盯”著劉三順,脖頸隨著他的動作詭異的扭轉,若不知它的模樣,恐怕還當真以為它有雙眼睛呢。
沈癡越過沏茶的劉三順,看了那焦屍一眼,麵上嗬嗬笑著:“是啊,得有四五年沒見了,你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要辦?”
“嗐,都是雞毛蒜皮的,不值當的提。”劉三順擺擺手,衝沈癡使了個眼色,“還沒請教這位兄弟是……”
吳執握著劍,一言不發的盯著那焦屍,沈癡忙拉他坐下:“這是你吳哥,剛搬來個把月。”
“哎呦吳哥。”劉三順一拍大腿,頗為江湖氣,“沈哥的兄弟就是我兄弟,弟弟我以茶代酒,敬哥哥一杯。”
說罷他仰頭飲下,當真如喝白酒一般,裝模作樣的“嘶~哈!”臉皺成一團,顯得很是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