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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校門,徜徉在林蔭道上,現在路上的行人很少,草坪上也沒什麼人。Ifing走在這條林蔭道上,望著沒有儘頭的前方,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奇異的感覺——自己與那個琥珀色眼睛少年的幾次重要的接觸,就在這條林蔭道上。雖然自己已經決定不管他了,但現在走在這條林蔭道上,卻不由得總是會想起當時他那種寂寞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情,還有那個空虛的心聲。Ifing禁不住輕輕搖了搖頭,對自己說:“Ifing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啊?真不像你平時的作風呢。”
不過她轉念一想,一個中學生大白天逃課在街上閒逛,好像也不太好。還是彆在學校附近轉悠,被抓住了就麻煩了。她條件反射地想起上次逃學被抓住時被罰的那篇5000字的說明書。那麼就跑遠一點吧,往哪個方向好呢?她轉來轉去,看見從街道的一邊陸續走過來一些修女模樣的人,她們好像還在商量著什麼重要的事情。Ifing平時對宗教之類的東西不太感興趣,隻不過最近發生的那些事,讓她看見與宗教相關的東西就習慣性的與Rig聯係到一起。隻不過,身為天主教徒的Rig,怕是已經觸犯教規“十誡”了。不知道教會會怎麼處置他。Ifing看見修女們匆匆往教堂的方向趕去,她興趣上來了,想著反正也是閒逛,不如去看看她們究竟在忙什麼吧?
她跟在她們後麵,不多時來到教堂門口,那群修女匆匆進去之後大門就關上了。周圍有人議論說她們這是在為明天的彌撒作準備。Ifing對彌撒這種東西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在她看來,那就是許許多多信徒聚集在一起祈禱而已。Ifing自己也承認,她對人類的宗教信仰這類東西並不十分明白,也弄不清楚為什麼那些人會虔誠到如此地步,在她看來,宗教這東西更像是一種精神枷鎖。世世代代禁錮著人類的心靈。還好現在是信仰自由時期,要是在中世紀,懷有這些想法的人那可是幾條命都不夠用。Ifing正這麼想的時候,教堂的門又打開了,從裡麵走出一個修女,她朝正對教堂的那條街中一個不知名的小巷走去。她手裡還拿著一個套著花環的十字架。
那裡是通向貧民區的小路,她去那裡乾什麼?Ifing心裡這麼想,腳卻不由自主往那邊移動,看來她還是輸給了自己的好奇心。她走到小巷前麵,往裡麵望去,剛才那個修女已經不知去向。隻剩下兩邊空蕩蕩的石頭牆壁。這條小巷她以前走過,應該沒什麼問題。Ifing想也沒想就進去了。
空蕩的小巷兩邊隻有高大的蒼灰色石牆,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似乎這條路永遠走不到儘頭。Ifing的腳步聲不停的在兩邊的牆壁上來回反射,弄得她總覺得像是被人跟蹤了一樣。她走著走著就猛地一回頭,結果身後根本沒有半個人影子。她這才略感放心地朝前繼續走。
走出小巷後,前邊仍舊是一條狹窄的小路,兩邊遍布著貧民區成片的低矮屋棚,這條小路平時就是貧民區的人們稱呼的“街道”。貧民區這種地方,唯一的生存法則就是暴力與弱肉強食。這裡犯罪成風,瘟疫流行,平時連政府也不願問津,可以說是被社會拋棄的陰暗角落。可能唯一還對這地方懷有希望的,就隻有教會了。Ifing當然也不願意來這種不潔之地,但是她很快發現這片原本應該鬨哄哄的場所,現在卻一點聲音也沒有,四周安靜的可怕。Ifing好奇的漫步在街道上,時不時向鐵皮圍成的棚子縫隙中打量。那裡麵空無一人。這可奇怪了,這些人都到那裡去了呢?她繼續往前走。天色有些暗,風此時也變得有些異樣了。
“……十幾年前,有一個虔誠而溫和的天主教徒,” 一個女人低沉的聲音突然在Ifing身後響起。她迅速轉過身,在她剛才走過的地方站著一個修女,離她有20步遠。修女低著頭,臉藏在黑布後麵,她繼續緩緩說著:
“她的心中隻有主的教誨,她隨時都可以將靈魂奉獻給仁慈的主。可是有一天,她在這條街上撿到一個嬰兒……”
“請等一下!”Ifing打斷她的話,她對這種帶有宗教色彩的老套故事並不感興趣,“這裡居住的人,是你把他們疏散了嗎?”
修女沒有理會她的話,她繼續著前麵的話:“那個嬰兒長著黑色頭發,琥珀色的眼睛,那相貌完全就是個典型的惡魔。可天主教徒並不知道這一點,她把他當成普通的嬰兒帶回家,撫育他長大……”
聽到這裡,Ifing猛然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太對勁。她說的不會是Rig和她姐姐吧?但是她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呢?她警覺的看著對方。“我們素不相識,你乾嘛對我講這些無聊的東西?”
“直到有一天,她養育惡魔這件事情敗露,教會對她施以懲罰。但這個舉動似乎激怒了惡魔,他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麵目——那原本是應該永遠活在黑暗世界中,飽受饑餓與傷痛折磨的惡魔,他們存活的目的就是誘惑人類的靈魂落入他們的陷阱,然後再把他們吞噬掉……”
她說到這裡有意識停住了。Ifing從剛才開始就隱隱約約感覺到一些異樣的氣息。她趁機四處張望了一下,就在那條街前方,似乎正漸漸走來一些修女模樣的人。Ifing轉回頭去盯著眼前這個修女,她剛想說什麼時,那個修女又發話了。
“追殺那個惡魔以及處置那個天主教徒都是教會的義務,同時,教會也不希望任何人來插手……”
Ifing覺得背後一陣涼意襲來。她身後走來的那五個修女在距離她二十米遠的地方忽然扯掉修女的服裝,迅速分散開,瞬間就將她圍在中間。剛才那些穿修女服的家夥們竟然都是穿著黑色緊身衣,蒙著麵的殺手!
“修女,這是怎麼回事?”Ifing生氣的問她,卻沒有聽到半點回應。她轉過頭,剛才那個給她講故事的修女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了。
Ifing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她臉上閃過一絲嘲諷的笑。好啊,教會竟然雇凶殺人!她打了個響指,想著這下可有好玩的了,希望這些家夥們不要太弱。她收回笑容,站在原地盯著他們。
其中一個殺手猛然間從Ifing背後衝過來,他在距離她1米的地方,非常熟練的從手臂裡抽出一把五寸長的匕首,順勢朝Ifing的後心刺過去。Ifing將身體輕輕一側,閃過那一擊。立刻,從她的左右兩側各衝上來一個拿著鐵棍的家夥。他們同時用鐵棍向Ifing的方向橫掃過來。Ifing輕輕跳到半空中,避開了他們的夾擊。可是就在那時,數把飛鏢直直衝著她飛過來。Ifing連忙在空中向後翻了個身,用右手著地,躲過了那些利器。
穿裙子還真是不方便啊!她暗想,一邊用右手撐了一下地麵,跳起來雙腳落地。她還沒站定,身後又突然冒出那個拿匕首的。
這家夥怎麼總喜歡從彆人身後襲擊啊?她憤憤地想,一邊躲閃他們的進攻。這幾個家夥無論從速度還是技巧方麵看來,都應該是訓練有素的職業殺手。但是……他們都是普通的人類,用魔法好像不太公平。
她正在考慮這件事。而在一旁的角落裡,一個一直在觀戰的殺手右手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把它舉到與自己視線一致的位置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Ifing的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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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花,已經開了麼?琥珀色眼睛的黑發少年仰頭望著天空,那裡已經被蛇一樣互相纏繞著的黑色薔薇花藤占滿了。藤蔓的枝頭開滿了薔薇花,那景色與記憶中菜園籬笆上開著的薔薇花十分相像,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薔薇花全是像死神一樣的蒼白。隱約中,少年似乎聽見一個聲音,反反複複重複著一句話。
“這就是你的願望嗎?Rig。這就是你的願望嗎……”
不,才不是!Rig想反駁那個聲音,但他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一樣,發不出聲音。他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脖子。就在那時,他麵前的黑暗中凸現出了一個人形。Rig抬起頭,驚訝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