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那女人毫無表情的看著他,她的臉色蒼白的如同那些白色薔薇,與她身上那件白色長裙互相映襯。她的頭發已經不再閃爍金色的光澤,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死了一樣。唯一還透露著一點活氣的就隻有她胸前那個搖晃著的銀色的十字架。
Rig看到她的樣子,表情變得有些悲傷。他緩緩向她伸出右手,企圖喚起她的一點反應。但他的手即將碰到那個女人時,突然停住了。他驚訝的看著那女人身後的黑暗中也伸出一隻手,那隻手抓起女人的右手,將它輕輕舉起,放到她胸前的十字架上。而從那女人身後的黑暗中,慢慢挪動出一張修女的臉。
那個修女!Rig忽然覺得全身就像觸電了一樣有種麻痹感,他下意識驅使自己停在半空的右手去奪回姐姐。但那一刹那,一條薔薇花藤閃電一樣擋在他的手與女人之間,隨即千萬條薔薇花藤交織著衝過來,擋在他和女人之間,組成一道無法逾越的柵欄,就像Dwelt修道院外麵的那種帶有哥特式扭曲花紋的黑色鐵欄杆一樣。
修女扶著那女人,漸漸向後退,離Rig遠去。Rig無法發出聲音,他隻能瘋狂的握住薔薇花藤,拚命搖晃,企圖弄斷它們。全然不顧那上麵的尖刺貪婪的吮吸著自己的血液。
修女最終和那女人一起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薔薇花藤解除了柵欄的形式。它們不斷的扭在一起,瘋狂的交織著,重新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十字架,然後朝著Rig的胸口刺去。
Rig倒在地上,薔薇花藤組成的十字架已經擊碎了他胸前的銀色十字架,插入他的心臟,鮮紅的液體很快浸濕了白襯衣。他沒有反抗,任憑那些像劍一樣的薔薇花藤從四麵八方衝過來,爭相刺入他的四肢,吞飲著他的血液。他絕望的躺在那裡,琥珀色的眼睛望著開滿薔薇花的天空。那些薔薇花正在由白色慢慢變紅。
黑暗深處再度響起那個隱約的聲音:“你隻有這樣做,才能實現你的願望。Rig,你隻有這樣做……”
***
Ifing貓著腰站在一塊倒塌的鐵皮上,左手捂著右手的手腕處,狠狠地盯著那個拿匕首的家夥。在她確認了剛才那家夥隻是劃破了襯衣的袖口後,她的表情緩和了些。
真是過分的家夥!如果不是剛才閃的快,那一下肯定會讓自己受傷的。Ifing有些氣憤。她決定好好回敬他一下。而那家夥好像也不甘心,這次直接從正麵刺過來。Ifing跳起來,在空中翻了個跟頭落在他身後。那家夥反應很快,右手反手一刀向身後劃去。Ifing那時正背對這他,她舉起左手,準確的抓住他右手的手腕。然後狠狠捏了一下,又迅速丟開了。
那家夥扔掉了匕首,左手捂著右手的手腕,閃到一邊去了。Ifing心裡暗自高興,剛才自己那一下可是沒有放水的,現在這個人的右手八成是廢了。她正得意時,忽然停止了動作,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整個人向後慢慢倒下去。
殺手們也停止了行動。一個拿鐵棍的氣憤的扔了一句:“功勞又被他搶了!”這時從角落裡走出來那個一直觀戰的殺手,他手中的槍還冒著煙。“這種人隻會藏在背後放暗槍。”拿鐵棍的又補充了一句。
持槍殺手直接走到那個被Ifing修理的殺手那裡,看著他的手腕。那個殺手也像回應他一樣,挪開了左手。“腕骨全碎了……這家夥果然不是普通人!”
沒有過多的交談,殺手集團很快消失在貧民區。隻剩下Ifing躺在那裡,不遠處還有幾件修女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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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g睜開眼睛,自己已經身處Catherine家的臥室了,第一個發現他醒來的自然是Catherine,她就在他身邊,眼角還有未乾的淚痕。她一見到Rig睜開眼睛,就興奮的握住他的手,喊著他的名字,然後就一直不停的埋怨他為什麼要去那麼偏僻的地方,又弄得遍體鱗傷的,讓家裡人那麼擔心。她說著說著,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下來了。Rig看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好說什麼,自己經曆的那些事,怎麼可能對這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說呢。因為剛從那樣的夢中醒來,他也不願意看著她哭泣的樣子,隻是輕輕將頭偏向一側,儘量讓自己不要看到她。Catherine看到他這個樣子,也不再繼續抱怨他了。她擦乾眼淚,靜靜坐在他身邊。
“Catherine姐姐,”他仍然側著頭,望著另一個方向,“請你以後不要在為我操心了,其實我……”他沒有勇氣說下去。
Catherine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驚呆了。Rig那種不自然的表情,令她腦海中突然呈現出Ifing那張嚴肅的臉和她不近人情的聲音。
“Catherine,他跟本就不是你的表弟,他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迅速搖了搖頭,趨散腦海中Ifing的形象,並在心裡暗自提醒自己千萬彆相信那些沒來由的謠言。Rig是自己的表弟,這是不容置疑的。她沉默了一下,然後露出欣慰的表情,摸著Rig的額頭輕輕地說:“什麼都彆說了,Rig。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聽說明天有一個隆重的彌撒,你一定會參加的,對吧?”
Rig沒有回應她的話,他現在腦中一片混亂,什麼東西都聽不進去。Catherine沒有罷休,她儘量讓自己不要去想Ifing那些話。她依然拉著他的手,讓回憶帶著自己一起走向童年時代。
“……Rig,你還記得嗎?我們一起在Terrunwell鄉下的那些時光……有一次你爬到樹上去摘蘋果,從上麵摔下來,讓我傷心了好久。你一定還記得吧,Rig?”
她獨自沉浸在回憶中,細細傾訴那些往事。Rig聽著她的訴說,心裡很不好過。Catherine要和他分享的那些記憶,並不屬於他。他根本就是一個局外人,根本就沒有資格與她一起分享她的回憶。起初,隻是為了利用她和Ifing的關係來接近Ifing,他自己完全沒有想到她竟會把自己真的當作她的表弟。他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罪不可赦的事。有好幾次,他都想對她說實話,但每當看到她為自己擔心的樣子時,他就明白自己根本沒那個勇氣,就像那個時候,那句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問題,那個唯一自己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不知不覺的,他感到有一股滾燙的液體從眼中溢出,順著臉頰流到枕頭上時,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還好,他側著頭,沒有讓Catherine看見。不過,他同時也感覺到,這樣的確會讓心情稍微好過一點。他沒有刻意抑止自己,就讓眼淚這麼流淌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