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德學著蘭易斯的樣子,側身把腦袋擱在了桌麵上,右手不自覺的抬了抬,有點想摸摸蘭易斯的腦袋:“那,要學嗎?”
“您不需要懂得如何寫書,隻要知道公司如何運轉就好。”趕鴨子上架的文化社實際領導蟲克萊德如此說,反正都是軍雌,應該和管理軍隊差不多。
“在您的管理下,您的理想很快就要實現,見證這一個過程,也很有趣不是嗎?”乾活!加班!被卷王帶動深受工作之苦的克萊德知道,隻要把蟲族的空閒時間填滿,他就再沒有時間傷春悲秋,也沒有時間去拚上生命找樂子了。
蘭易斯整隻蟲蔫巴巴的,將下巴壓在了交叉的雙手上,銀色的碎發貼在額頭上,臉頰擠出了點軟肉,顯得很乖順,“聽你的。”雄蟲掙紮著通知道:“學會了我就去軍部,提西裡一定有問題。”
“雄主您這麼聰明,肯定很快能學會的。”克萊德笑容滿麵,打定了主意讓蘭易斯暢遊007。畢竟整個文化社還在起步摸索階段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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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打消蘭易斯可怕的念頭,克萊德壓著蘭易斯補了一天課,到了晚上踏入一間臥室時,兩隻蟲族才後知後覺的感到了一些尷尬。
或者說更尷尬的是克萊德,他不得再次不接受自己這麼大一隻雌蟲躺著都對雄蟲沒有一點誘惑力的事實,蘭易斯純屬是第一次和彆的生物一起睡覺,獨屬於自己的夜晚空間第一次有了彆蟲的呼吸聲。
夜色深沉,厚實的窗簾遮擋住了稀疏的星光,臥室內陷入了大片黑暗。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克萊德適應了一會,才能勉強看清室內擺設的輪廓,屋內寂靜的隻餘下兩蟲的呼吸與心跳聲,無聲地躺了一會,克萊德輕輕側過身,半邊臉頰陷入了柔軟的枕頭中,他抬眸向上看去,正好與一雙淺金色的眼眸對視。
克萊德呼吸一滯,蘭易斯也沒想到雌蟲會突然望過來,下意識躲閃了下對方的目光,很快又光明正大的望了回去。
兩隻蟲族無聲的在一片寂靜裡對視,昏暗的室內隻能看清兩雙如寶石般發亮的眸子,像兩隻在黑暗中對峙的貓貓。
良久,克萊德的眼角彎了彎,帶著無聲的詢問,您不睡嗎?
蘭易斯神情嚴肅地眨了眨眼,你先睡。
雄蟲的精神絲線無聲的散溢出來,最後凝成一股,到了克萊德精神海的門前,它們輕輕敲了敲門,像是在禮貌詢問我能進去嗎?
克萊德呆了一下,隨後順從開放了自己的精神屏障,精神海被雄蟲安撫的溫熱感讓他湧上了一絲睡意,眸中又帶上碧波似的水光。
精神海被雄蟲進入是一件對雌蟲來說十分危險又十分期待的事,危險於有些雄蟲會隨時暴起重傷雌蟲,期待於精神海被一點點修複安撫時的舒適愉悅。雖然對於擁有雄主的雌蟲來說,他們往往無權拒絕或乾預雄蟲的做法。
蘭易斯輕車熟路的到了克萊德的精神海內,見到了被他種上大片白玉蘭的小花圃,見到了波光粼粼的碧藍湖麵,見到了鬱鬱蔥蔥的滿樹綠葉,見到了克萊德發出了一顆小芽的精神核。
他的精神力湊了過去,繞著雌蟲精神核纏了幾圈,問道:“克萊德,你會開花嗎?”
精神核對雌蟲來說隻是一個擬像,往往以最舒服的形式出現。精神海被輕柔安撫的克萊德有些困頓,身體也軟綿綿的好像在自我修複,戒備鬆弛的不像話,他撐著精神回道:“應該會。”
蘭易斯有些好奇的碰了碰綠芽:“那會是什麼花呢?”
被精神力觸碰的刹那一股酥麻感從體內傳來,克萊德下意識悶哼了一聲,懶洋洋地回道:“您喜歡什麼花,那就是什麼?”
“為什麼?”
“因為您,它才會發芽。”所以它會是為您開的花。
蘭易斯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精神力在精神核旁邊找了個舒適的地方縮成一團,靠著不動了。掌控著對方命脈的懂這個讓蘭易斯對克萊德睡在自己屋裡沒有那麼抗拒,就連呼吸聲與心跳聲都逐漸與對方相重合。
克萊德熟悉蘭易斯的信息素與精神力,對他也並沒有反抗的念頭,很快便陷入了深沉的夢鄉。
時間一點點過去,蘭易斯維持著注視克萊德的姿勢,視線從金發雌蟲的身上發散到一邊的茶藝小桌子,長絨毛地毯,精致小巧的貝殼燈,米色布藝沙發……
那一片天地被布置的像是一個溫馨的毛絨絨小屋,一切都無聲的訴說著這裡都很舒服。
淩晨四點,銀發雄蟲終於按捺不住,帶著自己的被褥向毛絨絨走去,幸福地把自己陷入軟綿綿的床褥內。
克萊德的睡姿很好,似乎是感受到了身邊的塌陷,也或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他下意識往這邊湊了過來,露出了一小段光潔的手臂。
蘭易斯想了想,也往雌蟲身邊靠過去了一點,掀開自己的被子把那克萊德露出來的手臂蓋住,滿足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