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來遲了 你掉的眼淚,比彆……(2 / 2)

“啊?”餘歡心裡一驚,順嘴就說了出來,“我剛剛想到我女朋友了。”

餘歡很快就後悔了。

自己談女朋友這樣“超前”的想法,在上上一輩的老人眼裡,會不會是離經叛道?

畢竟他們那個年紀,都是規規矩矩的。

規規矩矩的戀愛,規規矩矩的結婚生子。

餘歡本來都準備好迎接狂風暴雨了,隻是閉著眼等了半天,都沒聽見動靜,眼睛膽怯的睜開一條縫。

“小餘啊,有喜歡的人,就好好珍惜吧。”

老人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我那時啊,跟著潮流下南洋去了。錢賺了不少,可是跟老伴啊,聚少離多。”

“現在想起來,我甚至沒有給她…認真準備過一頓飯啊…”

“老爺爺,沒事的。”餘歡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奶奶每天都來的,不在的時候也喜歡問,說哎呀,我的老伴怎麼樣啦?”

“有些虧待她了。”老爺爺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餘歡手背,“所以啊,小姑娘,好好把握當下。”

“嗯嗯,我會的。”餘歡有些彆扭,語氣也陰陽怪氣起來,“就是她啊,每天忙的飛起,根本沒多少時間陪我。”

老爺爺聽餘歡的語氣,笑得不知道多開心,“小姑娘,可以和老爺爺我說說,你女朋友是什麼人嗎?”

餘歡難得聽見有問自己女朋友的,瞬間打開了話匣子,如數家珍一般介紹起來,“她啊,是給腦瓜子做手術的。”

餘歡怕老爺爺不懂,還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是啊,重逢的時候她還在給自己做手術呢。

“她是個工作狂,每天上班的時候做手術出門診,下班了就要搞科研報課題。”

餘歡想到剩下的時間全都給了自己,不由得開心了起來,“剩下的時間全是我的~”

“不過呢也怪我,一開始我們認識的時候,我性格不是多好,經常欺負她,嫌她太黏著自己,總是要這要那的還沒有自我,莫名其妙就吃醋,可能時間久了,她也覺得沒意思,索性就成了工作狂。”

“她大學的時候,可可愛啦,高高的個子,但是脾氣軟軟的,像小奶狗一樣。”

描述不夠,比劃來湊。

餘歡一邊說著,一邊和老爺爺比劃著,像是爺爺和孫女般,聊的自由自在。

“嗯…”老爺爺思考了一下,“她之前就喜歡你。”

“啊?”餘歡嚇得一怔,完全沒轉過來其中關竅。

“她這就是動情了啊,小姑娘。”老爺爺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餘歡的手背,“你都不知道?”

“喜歡是不講邏輯的。”

“哎呀。”餘歡有些氣惱的撓了撓頭,“我試探了,但是她死活不承認。”

“那後來呢?”

“她…我們…”苦澀的回憶突然湧上心頭,多年的痛苦又重新攻擊著餘歡,“我們斷聯了。”

“還把她搞病了。”

餘歡愧疚起來,手糾結的盤成一團,掌心裡沁出細細的汗。

餘歡不知道自己對著胡懷瑾說了多少次對不起,可好像心裡的愧疚沒有一點消散的跡象。

每次想起,總是會覺得很疼。

自己對疼痛的鈍感力太強,就像是上了麻藥一般,當時無感,事後痛心入骨,卻已悔之晚矣。

“她啊…”老爺爺意味深長的咳嗽兩聲,“怎麼說呢。”

“按老話說,她是心力耗竭,已經無能再愛了。”

“病了在情理之中,看破了也算正常。”

餘歡驚訝於老爺爺的洞察力,順著話頭接了下去,“她真的…之前手腕上有朱砂手串…”

“還經常焚香淨手讀經…”

老爺爺看著餘歡久久不語。

她手腕上也有朱砂手串。

她能把對方再追回來,當真是實屬不易。

一個半出世的人,能再拉入紅塵,要麼是塵緣未了,要麼是從未放下。

“小姑娘,你好好待她吧,她心神有損,情緒寡淡,可能身體也不是多好,你得耐心些。”

胡懷瑾剛下手術,就感覺有些胸痛和呼吸困難,不多時便已經有些眩暈,晃晃悠悠的栽進葉南風懷裡。

“杜衡,快去。”葉南風想起胡懷瑾下手術的時候捂著前胸呼吸急促,來不及多想,“快去把麵罩拿來,先讓老大平穩一下,我們再扶去呼吸科。”

兩人心裡沒底,老大平日裡雖然清瘦,也不見得突然就倒了。

胡懷瑾意識朦朧,很小聲的最後囑咐一句話,“彆讓餘歡知道。”

???

杜衡一臉問號的看向葉南風,繼而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懂了。

餘歡下樓拿了飲料,準備去看看胡懷瑾有沒有忙完,剛打開手機看時間,就發現有兩條未讀信息。

神外杜衡:餘姐,老大病了。

神外杜衡:自發性氣胸。

???

時間顯示一小時之前。

!!!

餘歡哭著跑到呼吸科,發瘋了一般找胡懷瑾。

她在哪?

她怎麼不告訴我?

等找到的時候,胡懷瑾已經緩過來了,趴在椅背上,朝餘歡微微招手。

“你怎麼了?還難受嗎?”餘歡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手已經貼的極近,卻依舊不敢觸碰。

怕碰上一碰,胡懷瑾就碎了。

餘歡關心則亂的神情被胡懷瑾看在眼裡,心疼不已。

她是怎麼知道的?

不是不讓說嗎?

她知道了又要擔心了。

胡懷瑾沒有答話,隻是伸手抹掉餘歡臉上的淚珠。

“對不起,我…我沒能及時出現在你身邊…”餘歡聲音已經哽咽,上下觀察著胡懷瑾蒼白虛弱的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事。”胡懷瑾握住餘歡的手,將對方拉近一些,吻掉餘歡的眼淚,“你掉的眼淚,比彆人的關切更珍貴。”

“你…你要不去我那坐一會,反正不遠…”餘歡輕柔的撫摸著胡懷瑾的臉,還是忍不住掉眼淚。

“好,我坐一會,等你一起回家。”

餘歡將將把胡懷瑾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一點點向精神科走去。

餘歡想帶胡懷瑾去見見那個老爺爺。

想確認一下,胡懷瑾現在的狀態是否和他說的一樣。

不僅僅是身體上。

隻是胡懷瑾一動,感覺那一小塊氣在胸腔裡更脹的疼,撐到辦公室,再也忍不住,坐在了椅子裡。

餘歡的辦公室離病房不遠,病房也能透過玻璃大致看得見裡麵的情況。

況且帶她去病房也沒有個合適的理由,隻能放在辦公室,安靜一些,她能休息的好一點。

病房的老人透過窗戶看見胡懷瑾的那一刻,心裡感覺不妙。

雖然說不出來哪裡不妙,但總體看上去,胡懷瑾像是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

其實餘歡感覺還好,隻覺得胡懷瑾臉色有些蒼白,說不定緩一緩就好了。

餘歡拉過另一把椅子,在胡懷瑾身邊坐下,難能見她主動將頭靠過來,枕在自己肩上。

餘歡偏偏頭,看著虛弱的心上人,老爺爺的話猶言在耳。

她心神有損,情緒寡淡,可能身體也不是多好,你得耐心些。

睡吧,等我下班了,就帶你回家,好好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