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有沒有那種每天都很期待見到宋隊長的那種感覺。”
就像是心口上的嫩肉被妹妹毫不留情地戳中,以至於引起一陣地心亂如麻。
是的,我真的有這種感覺。
因為有這種感覺,齊燁曾一度以為自己是一個變態。
之前是在射擊場上認識的他,齊燁為了能夠見到他,就天天去射擊場練習,和他同寢了之後,又天天想和他搭話聊天,後來他畢業了……
他畢業了以後怎麼樣了呢。
他走後的那一年,齊燁感覺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開始的時候,每天都想著要給他打電話,可是齊燁嘴笨,一開口就語無倫次、不知所措。那時候微信還沒普及,齊燁就每隔幾天給他發一次短信——說來也可笑,直到宋向暉調來衡安市局他才發現,人家早就換了電話號碼。
再後來齊燁也畢業了,他成為了自己從小就最想做的警察。
他漸漸習慣了獨自一個人生活的日子,卻沒有習慣自己的生活裡沒有宋向暉。
實在太想他的時候,齊燁就會拿出宋向暉的畢業照出來看看。
宋向暉好像無時無刻都是一副吊兒郎當,倜儻風流的樣子。他穿著學士服,頭上戴著博土帽,雙手插兜,嘴巴咧著笑,露著一顆潔白的虎牙,看起來壞壞的,像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小流氓,對什麼東西都不在意一般,蓬勃的少年氣勢不可擋。
其實齊燁還有他的另一張照片。
宋向暉穿著警服,麵無表情,眼神冷漠.他的眉眼極黑,黑得毫無波瀾,嘴角也沒有任何起伏。給人一種難以靠近,不怒自威的感覺。這樣的宋向暉讓人情不自禁地害怕。
為什麼一個人身上,會同時出現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
宋向暉冷眼望著他,亦或許是發泄完脾氣之後的平靜。
他現在這種樣子就像警服的那一張一樣,居高臨下,一言不發,極黑的眉眼籠罩著一股化不開的寒氣冷凜得不帶一絲生機。
病房裡死一般的寂靜,似乎追心跳聲都能擾亂一切。齊燁屏住了呼吸……
“為什麼連你都些樣。”
宋向暉明明沒有任何的表情,可是在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 ,齊燁卻不知為何聽出了他聲音中的哽咽。
宋向暉彆過腦袋,狠狠咬著牙關,牙齒摩擦的聲音一清二楚。他佇立著許久,齊燁卻看不到他的眼睛
“哼”宋向暉終於開口了“這麼想摸清我?那你應該把微型監聽型放在我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怎麼不學著點彆人,直接卡手機裡不是更好?”還沒等齊燁開口,他徑直走出了病房。
外麵的風很大,但是他卻沒有帶風衣。
“所以我在努力,直到你願意在我麵前展現真正的你為止”
“不會,也不可能會。”
宋向暉坐在車上,他緊緊地咬著自己的指關節,甚至咬出了很深的牙印也絲毫沒有查覺,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隻感覺自己要瘋了……思緒雜亂,心緒無章。
為什麼我明明已經習慣了被監控的感覺,但是為什麼隻是換成了齊燁,我卻接受不了?我這是在生氣嗎?我為什麼要生氣,有什麼好生氣的,有必要嗎?
宋向暉隻感覺一堵沉重的牆壓在他的胸腔,卻怎麼也發泄不出,壓抑得使他無法呼吸,他顫抖著鬆開了牙,血鏽味卻從舌尖溢滿整個口腔,沿著喉管直入心肺。
他的手指被自己硬生生地咬出了血,血順著指關節那瘮人的牙印外細細流下,染紅了他的衣袖。
宋向暉蹙著眉頭望著傷口一直流下的血,順手抽出一張紙中隨意地擦拭著,可是卻洇了開來,以至於一整隻手被血所模糊,看起來簡直是狼狽不堪。
宋向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當了這麼久的警察,卻會因為這種事而激動。這麼久了,甚至已經是支隊隊長了.他還是怎麼也無法壓抑,克製住自己的情緒,真是可笑又可悲。
“你有沒有那種很想全方位摸透宋隊長的感覺?”
是的,又被臻臻說中了。齊燁恨不得將宋向暉整個人完完整整地剖開,可惜還沒來得極看清,齷齪的想法卻早已被對方一眼猜透,因為自己的不自量力而輸得慘不忍睹。
而宋向暉又像是手握劇本,似乎什麼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包括齊燁所犯下種種的罪行。每一次齊燁的自以為是,都會被宋向暉毫不留情地捅穿。
他像是什麼都知道一樣,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無處不在,無法抵擋。
以至於激起了齊燁想掀開他的欲望,這對於齊燁來講更像是一種貪欲,漸漸地被某種感覺所致,無限擴大,無限激增,永遠也沒法滿足,永遠也無法填補。
在外人看來,宋向暉就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個人,因為愛笑顯得開朗樂觀。對上級有禮,對下屬和善。
他很好,但是他卻習慣於將自己藏於麵具之下,以此來抵禦外界的一切。
齊燁並不是不相信他,隻是希望他能夠做真正的自己。
可齊燁太傻,用錯了方法。
“喂,向暉。”
電鈴響了好久才接通,齊燁明明己揣著千言萬語,卻在一聲問候之後消散得無影無蹤,喉嚨因發炎而紅腫,將聲音活生生地堵在了氣管,無法發出,也發出不得。
“怎麼了?”對麵打破了一片沉寂。宋向暉似乎已經不再生氣,語氣平靜但是噪音嘶啞,鼻音很重,像是受涼了。
“你感冒了嗎?”聽到這聲音齊燁還是惜不自禁地心中一緊。
“沒有”話音剛落宋向暉就吸了一下鼻子。
“你現在在哪兒?”
按照以往來講,宋向暉肯定會回一句“要你管”,可是這一次對麵隻是沉默了一會兒,直接地開了口
“去市局,審人。”
宋向暉身體並沒有齊燁強健,因此他也習慣了感冒,從開始就根本沒有在意過。對於齊燁的大驚小怪,他也是很不理解。
不過真正令他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腰酸背痛再加上頭痛腦熱使他渾身無力,甚至連開車都成了問題,原本二十分鐘的路程硬是開了四十分鐘。
“宋隊,您可總算回來了!”樓祺風風火火地出來迎接,卻被隊長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隊長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宋向暉因為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襯得那雙眼可謂是黑得瘮人,隻是被他這樣微微一瞥,連樓祺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
“沒事,不過扶一下我,我起不來。”宋向暉淡淡微笑道“麻煩你了,我毛病犯了……”
“好,好的隊長!”樓祺緩緩將他扶起來,他發現隊長雖然看起來不瘦,但是其實根本也沒什麼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