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無辣不歡,喜歡吃醋。”齊燁手支著下巴湊到了他的臉旁“你也得學著吃清淡些。”
“齊燁。”宋向暉鄭重其事道“其實你長得挺帥的。”
齊燁被宋向暉這文不對頭的回答一下子塞住了嘴。
“但是。”宋向暉緊接著道“這麼帥這麼年輕,性子能不能也年輕些。”
可是齊燁似乎隻聽到了“帥”這個字……
“我？……帥嗎？”
“帥,當然帥。”宋向暉果斷道，他放下了筷子,伸手理了理齊燁額前的碎發“說實話,我見過這麼多男的,你是我覺得最帥的一個,真的。”宋向暉認真地望著他,隨後他的目光轉向了抽屜“所以——你妹妹買來的醋包——能分我一包嗎……”
說完宋向暉就後悔了,因為“前奏”有點短，齊燁較大程度不會答應。
“好,看你這麼沒胃口,就幫你加一點,就一點讓你開胃一下。”齊燁在宋向暉驚喜的目光下起身去拿了醋包。
齊燁使勁地躲著那熾熱的目光,因為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的臉和火燒似的發燙,宋向暉睜大眼睛的時候，眼睛很圓。再加上他又說那種話……烈火的灼燒的感覺一下子蔓延全身，如同野火燒不儘。
“……”電話鈴聲很突然地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一片平靜。
“我先接個電話。”宋向暉起身,見齊燁一直盯著自己“就到外麵,幾分鐘,很快。”宋向暉似乎很著急,隻是將筷子隨手一放,就大步而去。
“喂,喬竹。”宋向暉一跨出門,焦急的神色刹那間散去“有發現？”
他來到之前的那個窗前，打開了窗戶,麵無表情地向遠處望去,並點起了一根煙。
尼古丁的氣息霎時瀉出。
“咳咳咳……”宋向暉聞到這個熟悉的味道肺竟一癢，不受控製地咳了起來。手一顫，煙還沒抽就落在了地上。
“宋隊,宋隊。”電話那頭擔憂道“你沒事嗎?”
“沒……咳咳咳……沒事，口水嗆去了……”宋向暉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聲音一下變調。
“宋向暉，你怎麼樣？”
宋向暉微微一怔“齊臻臻怎麼在你的旁邊？”
“宋隊，我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了。”喬竹竟有些激動“是齊臻臻認出來的。”
“好,你做得很好。”宋向暉溫柔地笑道“臻臻也是。”
“謝謝嫂……宋……宋。”齊臻臻險些嘴刹不住車“宋向暉。”
“有什麼好謝我的。”宋向暉好像沒有聽出什麼異常，心說這小姑娘和她哥一樣傻,哭笑不得地沙啞道“喬竹,那你要照顧好齊臻臻,我還在醫院,明天如果我還回不來市局的話,你就繼續查清她的戶籍,家庭住址那些必要信息,並且也同和你一起調查的刑警講一下……”宋向暉嗓音嘶啞低沉。
“好。”喬竹平靜道“宋隊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宋向暉“嗯”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宋向暉拿著手機的手落了下來，他的手放在窗戶框架上,半倚著身子，輕輕捏了捏鼻梁,他的手懸停在空中，怔了一會兒，捂住了左眼。
沾滿血的手心上放著一顆眼球,行凶者卻在笑。
他（她）笑得很開心，連眼睛裡都充斥著無限的笑意。
看著那雙含笑的雙眼,宋向暉恨不得將它挖出來。
“宋向暉？!”
宋向暉漠然轉頭,眼神卻沒收住。
齊燁看到宋向暉的雙眼狠戾,他的另一隻手則緊緊抓著自己的左眼——似乎想要將左眼摳出。
“殺了他(她)，替我殺了他(她）！”
如同惡魔的低吟,陰狠而又暴戾。
齊燁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
……“清醒點了嗎?”齊燁遞給他了一杯水。
宋向暉沒有說話,不過接過了水,他握著水杯的手微微顫抖。
“你知道自己剛剛在乾什麼嗎。”
是啊,我剛剛差一點挖了自己的左眼——
自從那天之後,我的精神就不正常了。
無法克製自己的情緒，內心深處的暗被不斷挖掘。
如果身為一名警察，都把控不住自己，那麼被無限放大的惡連法律也禁錮不了。
我為什麼選擇服從，因為我也曾天真地想過，或許隻有成為警察，我才不會徹底墮落。
可是我還是背叛了警徽——
騙了所有人。
“你剛剛抽煙了?”見宋向暉沉默不語，齊燁歎了一口氣,他實在也不忍心告訴宋向暉他的真實病情“以後不要再抽了。”
那一天，宋向暉抽了好多煙。從此徹底迷上了尼古丁的味道,像毒品一樣上癮。
尼古丁讓他忘記自我,甚至在甜膩中迷失。
其實儘管齊燁不說宋向暉也很清楚自己的肺出問題了，他之前甚至都咳出血過。這一點症狀他根本不在意,這對他來說也根本不算些什麼。
如果能讓那個人付出代價,怎麼死我也無所謂。
“宋向暉。”齊燁淡淡道“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宋向暉愣住了,一時回想不起來自己那時說了什麼。
“殺了他(她),替我殺了他(她)！”
儘管那時他已失去理智，不過宋向暉知道,這才是自己的真實想法,也才是最真實的自己。
我做夢都想那個人死。
“那個‘他（她）’，是不是你今天遇到的那一個人。”齊燁心平氣和地問道。
“是又怎樣。”宋向暉抬眸冷笑道“我想他（她)死又能怎樣。”
齊燁被他的話給嚇到了,他雙手按住宋向暉的肩膀。
“你不要亂說話，記住你的身份——你可是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你有什麼仇什麼怨,法律會去衡量。”齊燁盯著宋向暉的眼“可是仇恨始終也無法逾越法律。”
“齊燁。”宋向暉沙啞著開口“有些時候,法律也奈何不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