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祟錢(二) 因為那聲音,分明是從他……(1 / 2)

說起來,李觀棋確實也有點餓了,況且這兩盤菜實在是很香。

他不是個口舌之欲很重的人,但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原來肉可以這麼香,甚至香到他幾乎有點喪失自控力。身邊的其他人眼睛也都直勾勾地盯著那兩盤菜,一個個眼睛都快冒綠光了。

那兩盤菜都裝的滿滿當當,一盤是肉片,隻是看不出是什麼肉,另一盤裡麵滿是白色的類似糕點一樣的東西。

李觀棋咽了咽口水,每個人似乎都很餓,但是誰也沒動筷,或者準確來說敢動筷。

剛才的討論已經給每個人敲響了警鐘,夢裡的世界可能危機四伏,誰敢輕舉妄動?

看沒人動筷,小輝的笑容逐漸變得有些僵硬。他身後一個脊背嚴重彎曲變形,牙齒幾乎掉光,隻能乾癟嘴的老婆婆微微歎出個頭。接著她乾癟的嘴猛然彎起,不知是哭還是笑,嘴裡大聲地叫嚷著不知什麼方言,一邊還用手比劃,幾乎是手舞足蹈,似乎在指責他們的沒禮貌。

她蹣跚著腳步走來,因為李觀棋離得最近自然首當其衝。那佝僂老太太的頭和他的頭幾乎在一條水平線上。佝僂老太伸過臉來瞪著他,一張又小又皺的臉幾乎壓在了他眼前,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佝僂老太太壓低聲音對他不斷輸出方言,李觀棋聽不懂。但是,配上老太太猙獰的臉,他大概懂了…

眾人都朝李觀棋投去同情的眼神。而李觀棋覺得自己選了個風水極佳的寶座。

隻見那老太的臉越靠越緊,李觀棋已經開始思考:閃人還是乾脆下筷子得了。在他兩腿舉棋不定之間,就聽到一聲堪稱石破天驚的咀嚼肉片的聲音。

一瞬間,滿屋的眼光衝那聲音齊刷刷望去。

“太鹹了”陸琢言漫不經心的評價道,然後伸筷子夾起了另一盆裡的菜,咀嚼了一口,皺了皺眉,似乎在品嘗,然後慢慢展開眉頭,說,“這個就還好。”

一屋子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尤其是傅東,看他的眼神崇敬到像是對著哪個舍身取義的大英雄,李觀棋都不免有些愣住。另一邊,小輝驚訝得都忘了要笑,甚至本來以為下一秒就要張牙舞爪的饒舌女王佝僂老太太都住嘴了。

“你們都看著我乾嘛?”陸琢言裝出一副疑惑又無辜的樣子。

眾人:….

雖然不知道陸琢言究竟是哪來的勇氣吃的這麼理直氣壯,但佝僂老太的臉還近在咫尺。李觀棋聽到一聲輕輕的喀哧聲——那是佝僂老太腰扭到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

“該吃吃該喝喝,客氣什麼,都吃飯啊!”

佝僂老太太:….

佝僂老太緩緩轉過臉,用惡毒的眼神瞪了陸琢言一眼,然後背過手,顫顫巍巍的走了。直到她背過身來時,李觀棋才發現她後扣的手裡緊握著一把鏽跡斑斑,刀鋒卻看著很鋒利的鐮刀。

小輝陰沉著臉,回頭掃了他們一眼,一臉失落的樣子,隨後不知想起什麼,又擠出滿臉笑意,也跟著佝僂老太走了。

李觀棋不由想:如果剛才始終沒人動筷會怎麼樣?

等兩個人的身影不見了,莫依依才緊張地開口問陸琢言:“你是怎麼知道這菜沒問題的?”

陸琢言眼皮都沒抬一下,“抱歉,剛知道。”他扭頭對莫依依咧嘴一笑,臉上清清楚楚寫著“你愛吃不吃,出事了不關我事”。

傅東端起麵前的碗筷,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忍耐了很久了:“既然吃了沒事,餓著肚子也沒辦法解夢,大家就吃吧。”隨即自己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來。

於是誰都再管不了這麼多,一夥人圍著火爐就大快朵頤起來。三個女生吃得都不多,一個個愁眉苦臉的,似乎仍有顧忌。李觀棋也沒吃多少,雖然他始終有著強烈到詭異的食欲,但對著這些菜,還是覺得怎麼想怎麼彆捏。

在眾人快吃完的時候,小輝推門進來了,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隨手拿了一個板凳,也在火爐前坐下。

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沉下來,黑壓壓的一片,給人一種重重的壓迫感。寒風凜冽地呼嘯在窗外,不停地拍打在那年久失修的窗上,發出一聲聲厭煩的碰撞聲。火苗在爐中不停地竄動。火紅色的火焰投射在暖氣管片上,房間內閃動中橙紅的光。

“你們無聊嗎,趁現在時間還早,我先放個電視給你們看吧。”

小房間的前方放著一台落滿了灰的方塊狀舊式電視機。

小輝起身打開電視,電視機的屏幕上猛然出現一片雪花,然後是十分刺耳的嘶嘶噪音。小輝重重地用手拍著機背,轉過頭對他們解釋道,“不好意思啊,信號不好。”

在他折騰了一會電視機後,屏幕上終於放出了正常的畫麵,畫質很糊,看著好像是在展現各地喜迎春節的籌備活動。新聞內容挺無聊的,配上女主持人尖銳的聲音更奇怪,大概是電視機聲效的緣故。其他人都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著電視,李觀棋抱手在胸前,盯著電視機屏幕,皺起了眉頭。

“小輝,今年是幾幾年”

小輝大概沒想到李觀棋會開口問他,愣了片刻,回答說:“2021年啊”

李觀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王辰煥不解地看了李觀棋一眼,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你們先看,我去給你們收拾房間。”小輝留下這句話後就抬腳走了。

“你為什麼要那麼問?”何雅茹問。

這個夢境的時間比現實早兩年多,不過夢的時間和現實對不上本來就不是什麼稀奇事。

李觀棋是個對時間比較敏感的人,剛進入夢境時,李觀棋本來習慣性地抬手相看時候,發現自己並未帶表,好在手一伸進口袋,發現自己身上還是有一部手機的。雖然因為在山裡,手機沒有一點信號,電量也不是很多,但李觀棋看了眼時間,上麵赫然寫著二零二一年廿五。

“照你這麼說,小輝說的不是對的嗎?我們所在的這個夢在2021年。”傅東說。

這時,離電視機最近的陸琢言指了指電視機屏幕上一個巨大的羊的圖案,緩緩開口道:“2021年可不是羊年。”

話音未落,導播聲音一轉,屏幕上的畫麵變成了“2015,喜迎羊年。”

所有人的臉都僵硬了。

李觀棋說:“你們見過電視台在大過年重播往年的電視嗎?”

“會不會是電視機的原因。這個電視這麼舊了…”

“可是,你們看,”王辰煥身後是一張臟兮兮的掛曆,“這掛曆上寫著的也是2015年。”此外,大年三十那天還被人特意用紅色筆打圈注釋了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

幾個人不由望向李觀棋,似乎希望他能拋出什麼答案,李觀棋皺著眉頭,緩緩搖了搖頭。

隨著電視上新聞節目的結束,李觀棋看了眼時間顯示,已經十點多了,突然電視機屏幕一黑,竟然自己關掉了。這時,小輝推門進來,笑嘻嘻地叫道:“你們的房間已經收拾好啦,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小輝把大家領到了前廳。

前廳同然很小,下麵完全是坑坑窪窪的石麵,一共有兩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有四張床。兩個房間麵對麵,分彆在房子東西麵。

眾人商量過後,決定讓三個女生住一間房子,他們四個男人擠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