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嶽陽赴邊,尋到了與宋亦溫所尋不全相似的黃符碎片。
“既不是城內生事……”宋亦溫理了理頭緒,心底的答案略清晰些,卻不敢確信。“簡老純臣,對國計至關重要,簡小姐於簡老,可以算是心頭至寶。若有有心之人想將手伸向當朝權臣,那……”
“謹言。”嶽陽出聲打斷,言語間確是讚同之意。“敵暗我明,此事還需細細調查,不易聲張。”
簡府—
“沈稹……”
手心被對方用蘸著藥的帕子擦拭著,簡棠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對方-沈稹坐在方凳上,半倚著桌子,借著暖光正低頭檢查著她的擦傷。從她回府至現在,對方擰著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似是生氣了……
“嘶…”傷口破的皮被不小心掀起,小姑娘下意識倒抽了口涼氣,額上不禁也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簡棠正欲開口,隻見麵前少年停下動作,握著她腕的手微微有些抖。
“對不起。”
對不起,沒能及時保護你。
他不知道,如果不是老天垂憐,如果不是她的運氣不錯,她今晚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在他麵前,還能活蹦亂跳。
沈稹的語調有些啞。他抬起頭,簡棠一時噎住,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視線。麵前的小姑娘愣了,似是沒想清這一沒頭沒尾的話來由。
暖光從一側打過來,勾勒著小姑娘柔和的側顏,沈稹彆扭的移開視線,微低頭,手中還握著她的手腕。白皙纖細的手腕剛剛被他用力握處此時已留下些許紅印。
他們之間的距離是有些近了。
不知是夜裡感覺更加敏銳,還是其他,她身上沐浴之後的甜香尤為清晰。
沈稹猛地鬆開對方,拉開距離,心中罵了兩聲自己,才又望向她。
簡棠眨眨眼睛,卻以為他是在生氣,反應過來,隨即大大綻開一個笑容。
“沒事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看來本小姐福澤深厚。”
隻見小姑娘拍拍胸脯,得意將頭一揚,不僅自信滿滿的向他挑了下眉,還連帶著拋個媚眼。
沈稹:……
剛才的愧疚之心瞬間蕩然無存了呢。
北定涼湖。
一艘蒼龍畫舫靜靜停於湖心亭處,鴉青簾布被大手利落掀起,惹得紗幕後那雙丹鳳眼抬頭盯著亭中身影,隻見宋世瑾靜立在紗幕前,那人似是滿意一笑。
隨即布衣打扮的二人穿過紗幕來,手持狼紋玉、托金盞,低眉穩至北定君王麵前。
味道甚濃醇,撲鼻而來。
是烈酒。
宋世瑾微眯著雙眼,眸中說不清的陰翳,凝視侍者片刻,思索片刻,穩穩將金盞拿起。
他昂首灌下盞中酒,隻覺辛辣入喉,烈極嗆極。不免英眉微蹙,強將嗆意壓下,不動聲色的將金盞扣下,大笑幾聲,問向紗幕後那人:“君隻身入我國境,看來是胸有成竹了?”
北定新君正坐,拍了拍黑底金蟒紋的王袍,宋世瑾微微昂首,挑眉,意味不明。冕旒流蘇碰撞,清脆叮當。
隻見那舫中人手托一同模樣的金盞,向北定國君高舉,身姿教人說不出的傲慢張狂。
“老夫已將犬子送入京城,斷沒有後路。殿下還有什麼不可放心的呢?”
“你的兒子又沒壓在本王這。赤龍神女本就是上古傳說,虛無縹緲,本王可以不信你。”宋世瑾輕搖金盞,接著說道:“本王幫你攪渾了這邊境的水,你的人已經埋伏多日,這神女不神女到底有無消息,總得與本王道個底細。”
“大概有了目標。但還需進一步確認才能出手。”紗幕後的人有些焦躁,似是怕對方覺得這個結果敷衍,補充道:“稍安勿躁,赤龍大典在即,隻需順水推舟,借仗劍峰之手,便可印證。”
宋世瑾挑眉,這才來了興趣:“仗劍峰?嶽陽的輝煌時代已經過了。”似是想到什麼,他低聲輕嘲道:“現在的仗劍峰,隻是一些,不學無術的棄子。”
紗幕後的人起身,喃喃道:“不。隻有仗劍峰。是唯一,可以保證辨彆神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