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祈還是在陳嘉演放寒假前回了家。他沒那麼多生活費一直待在學校裡吃食堂。回家前，陳嘉演問他要了家裡的座機電話號碼，當晚陳嘉演就打電話過來。

彼時張祈在自己房間裡整理帶回來的衣服，媽媽過來叫了聲：“張祈，你電話。”

張祈跑過去，接起來的時候，聽筒那頭“篤篤”敲了兩下。張祁問說：“在乾嘛？”

陳嘉演說：“打暗號。下次我敲兩下，你就知道是我。”

張祈無語，又不是特務接頭。他坐到沙發上，順手開了電視機。陳嘉演在那頭問說：“你在家乾嘛呢？”

張祈說：“整理行李。”

陳嘉演又問：“那明天乾嘛？”

張祁說：“打掃家裡衛生。”

陳嘉演頭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張祈問：“沒事吧，好響一聲啊。”

陳嘉演說：“聽到了嗎爺爺，我在給你磕頭。好無聊啊你，不出去玩嗎，雖然縣城裡也沒什麼好玩的。我想回來吃福忠麵館的麵，你吃過沒。”

張祈翻了翻眼皮，說：“好像小時候吃過。”

陳嘉演回來後第一件事，真的就是拉著張祈跑去福忠麵館吃麵。他們要了兩碗大肉麵加荷包蛋，店裡一共沒有幾個位置，飯點做得滿滿當當。陳嘉演埋頭吃麵，把麵湯也喝完了。他又拉著張祈陪他去楊梅長街的理發廳剪頭。張祈一般都在小區門口的廉價發廊隨便剪一下，第一次進燈光點得通亮的理發廳，感覺那些黑色皮椅都在盯著他。陳嘉演找了個理發師剪頭，張祈就坐在長沙發上發呆。

店裡的招待過來給了他一杯水和一個糖盒。張祈一直捧著那杯水，拘謹得坐在沙發上，像在上課。陳嘉演透過鏡子朝他擠眉弄眼，張祈笑起來，笑到一半又不敢笑了。他看著陳嘉演，濕漉漉的劉海掛到眼皮上邊，陳嘉演不舒服地吹了一下。陳嘉演跟理發師說，把劉海剪短點。理發師哦了聲，笑著說：“你眼睛長得真好看啊，那塊眼角的胎記跟眼影似的。”

他說完，旁邊的女招待特意跑過去看了眼。張祈在心裡也說，陳嘉演的眼睛確實好看，臉也瘦瘦圓圓。他又衝鏡子裡的張祈眨了眨眼睛，張祈低頭喝了口熱水。

張祈再抬頭的時候，女招待走過來，說：“到裡間洗一下頭吧。”

張祈慌忙搖手說：“我不剪的。”

女招待朝陳嘉演努努嘴說：“你朋友說給你也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