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不息(四) 蕭洲渡一遍一遍吻著他……(2 / 2)

今天是2月30日 福橘貓 5205 字 2024-03-30

其實不是的。

隻有更加深的痛苦和絕望。

他會怎麼做?他會覺得自己惡心,卑劣嗎?會不會認為自己的太傅位置也是以此方式交換的?會後悔把喜歡付諸在一個這樣不堪的人身上嗎?

淚流乾了,泰和帝整理好衣物,又離開了。

盛文川趴在桌子上,衣冠散亂,整個屋子內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他一遍又一遍清洗著身體,目光已經失去了任何色彩。

大抵是太久沒見他,泰和帝這次毫不留情,他身上落下了大大小小的傷,和昨夜蕭洲渡印的吻痕重疊在一起。但好在,受傷後,泰和帝來的次數就會少一些……

趁著這幾天恢複身體的空隙,盛文川接連三次托小廝出宮買些吃穿的東西。

長墨詢問他是否是殿內供奉不足,才去外麵采購。盛文川搖搖頭,說是宮外的比宮內的更好吃一些。

“哐—”門被踢開,泰和帝陰沉著臉踏進他的宮殿。

盛文川屏住呼吸,痛苦地閉了閉眼,在睜開已經是麻木的麵無表情了。

“盛文川,跪下!你私通外敵,該當何罪?”泰和帝的聲音在他上方響起,語氣震怒。

比起剛才的絕望,現在他卻更加惶恐。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所有行蹤,應該是沒有漏洞的,怎麼會被發現?難道隻是想套話?

盛文川跪在泰和帝麵前,低著頭“臣不知您在說什麼。”

泰和帝冷笑一聲,抬起腳踹上他的肩膀,“不知道是吧?”他拿起一堆信件扔在他的臉上,“你看看這是什麼?”

是的,這是他所寫的信件,但他在寫的過程中特地換了字體,所以沒有人能強給他安上寫了這封信的罪名。

“陛下,這並不是臣的字跡。”他捏起一封信,遞給泰和帝。

泰和帝一把打開他的手,“朕就知道你會這麼狡辯。肅倉,叫那幾個下人來。”

幾個小廝捆著手被帶上來,其中就有這幾天一直幫盛文川送信的人。

“你們一個一個說。”泰和帝指著他們。

第一個小廝“撲通”跪下,支支吾吾地說“小的……小的看見過盛大人寫信,上麵的字跡和他平時出入很大,於是多看了幾眼……”

第二個小廝說的話出入不大。

第三個也就是這幾天跑腿的小廝開口,“小的是顧國派來接頭的人,盛文川這幾日一直寫信,讓小的運信,地點就在出宮第二條街道的第二個鋪子……小的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隻求陛下能將小的的家人接到嘉國,讓他們無憂無慮過上好日子。”

泰和帝瞥了他一眼,“朕知道了。”

盛文川微微攥緊了手,現在他全身冰涼,千算萬算沒有想到顧國派來的接頭者會被泰和帝收買,按理來講顧國在派這個使者時會控製住他的家人,那麼泰和帝是怎麼把心思打到他的家人身上的?

“陛下,這都是他們的一麵之詞,除此外,還有什麼證據嗎?”盛文川冷冷地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他。

“這些難道還不夠嗎?那什麼夠?等到你將朕的江山毀掉然後風風光光回到你的國家才夠嗎?顧國太子?”

用著太傅的身份太久,有時候他都快忘掉自己不是嘉國的人,而是一個亡國了的,被俘虜來的敵國太子。

指甲嵌進肉裡,嘴唇也因為情緒的激動而被咬破,血滲到口腔裡,“陛下這時候想起了我是顧國的太子,而並非您的男寵了?”

泰和帝被質問後,沒有一絲的愧疚,俯視著他就好像看著一隻掙紮的螞蟻,不溫不火地回答,“一個亡國之徒,想要什麼樣的尊重?朕開始選你當太傅,的確是看中了你的才華,當時嘉國也隻是一個小國,的確需要人才。可是現在……人才輩出,你能做的,除了讓朕歡心,還有什麼?”

盛文川的眼淚失控地流出,狼狽不已,“我不應該恨你嗎?我不該嗎????你滅了我的國家,踐踏我的身體,消磨我的自尊,你往我的膳食裡放的什麼,你真當我傻嗎??我的身體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覺得我不知道嗎??你以為就憑你,和你門口的幾個侍衛會是以前的我的對手??我不該給我重建的國家通信嗎?你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覺得你現在的國家真的就那麼安樂富強嗎?你早把國庫吃光了!!我即使不通敵,你覺得就憑你的幾個在外征戰的將軍,你能撐多久?”

泰和帝揚起手,一巴掌重重落在盛文川臉上。“對啊,朕就是靠著那幾個將軍守護朕的江山,你猜猜,是蕭洲渡先殺了你的國人,還是你的國人殺了他?”

盛文川冷漠地看著他,“你真是惡心。”

幾個士兵圍住他,泰和帝的聲音回響在殿內,“把他押到地牢裡,如果蕭洲渡活著回來,當著他的麵把他賣到妓/院/去,現在順便昭告天下人,嘉國太傅叛國,讓所有敬重他的人都唾棄他!”

被帶走的一瞬間,他回過頭,輕蔑地對泰和帝說:“我不會讓他死的。”

盛文川被關在最爛的地牢裡。裡麵散發著屍體的腐臭味,在這裡死了多少人沒人關心。地上乾涸的血跡,還有角落裡的爬蟲,都彰顯著此處的無人問津。

他坐在一塊稍微乾燥一點的地方,眼睫垂著,最後一封信他沒有讓那個小廝送去,而是自己利用時間差,偽裝成仆人把信寄給在對付顧國的蕭洲渡。

自己叛變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他的耳朵裡,不知道他看到和他對戰的那些士兵和他流著一樣的血脈,會是什麼想法。會來救他嗎?恐怕巴不得自己爛死在這個地牢之中吧。

他會不會後悔……後悔自己愛了一個敵人。

心臟鈍痛,盛文川流不出淚,也說不出話,但一想到蕭洲渡會恨自己,心裡就說不上來的悲哀。

可是他有什麼辦法?他是一個被滅了國的太子。他被敵國豢養在這裡,真的以為給他點好吃好住的就能讓他釋懷滅國的仇恨嗎?他彆無選擇。他的身份就注定是他們的對立麵。在這裡忍著疼痛過了快十年,被下毒,被強迫,被謾罵,終於等到顧國重建了,終於可以回家了,難道要他選擇放棄,繼續在這裡飽受折磨?

就連蕭洲渡所帶給他的,也是黃粱一夢,他又能做多久夢。

不知道待了多久,中間隻有一個士兵來送了一頓飯和一點點水。飯大概是他們吃剩下的混在一起,散發著惡心的氣味,盛文川隻是喝了一些水,又閉上雙眼,陷入痛苦。

窸窸窣窣,門被撬開,塵土撲麵而來,一個衣著一身黑的人潛入盛文川的牢房。

盛文川睜開眼,麵前是一張陌生的臉,來人不等他開口,隻簡簡單單解釋幾句“蕭大人讓我來接您,時間緊迫,等上了馬車我再和您細說,跟著我走。”

他被對方拽著起身,由於太久沒有活動,隻覺得眼前一片黑,腿也使不上力,隻好任由那人拖著走。身後有窮追不舍的士兵,他們在地牢裡繞了幾圈,最後從一個隱秘的暗門裡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