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小定過娃娃親,但明嬋記憶裡沒有莫少寧。
聽說,於如瑄懷著明嬋的時候,被車撞了,情況危急,是莫太太仗義相助,及時送她去醫院,最後還抽血救她。
莫太太救了她們母女兩條命,於如瑄感激不儘,常去莫家送禮答謝,一來二去的,兩人性子相投,就成了好姐妹。
當時莫少寧已經七八歲了,抱著剛出生的小妹妹,又稀罕又心疼。
於如瑄問他,等妹妹長大了,給你當媳婦好不好啊!
莫少寧點頭說好。
幾個大人玩笑著,就定了這門娃娃親。後來,莫太太因車禍去世,兩家不再走動。
有一兩次家裡收拾玩具時,於如瑄對明嬋說,這是少寧哥哥送你的啊,不記得了嗎?
明嬋是真的不記得了,自從她記事就沒有見過莫少寧。
莫少寧父母都是出車禍去世的,他現在又車禍重傷,險些喪命。
這些似乎都不是意外,豪門爭鬥最是無情,巨大的利益麵前,可以泯滅血緣,手刃血親。
他們莫家的複雜賬看起來也不少。
明嬋滿腹心事地回到住處,聽到明澈在彈鋼琴。一時陽光溫柔灑落,琴聲悠揚,讓她沉悶的心情一掃而空,整個人舒展起來。
愛是她的軟肋,但也是她的盔甲。
中午時分,陸啟和拎著食盒過來,明嬋不會做飯,他擔心姐弟兩個吃不好,特地挑了家有名的私房菜,親自送過來。
很快,何柔嘉也來了,眉眼含笑,得意洋洋的。
明嬋先把飯菜送到明澈房間,看他吃了,這才回到餐桌上,和兩人用餐。
陸啟和說,那枚戒指,推翻了楊爾俊控告言論。但楊爾俊又改口說,天太黑,沒有看清,他以為是刀。
反正他受傷了,堅持要告明嬋故意傷害。
他也請了位很厲害的律師,還放話說,要麼明嬋嫁他,進洞房,要麼就送明嬋進牢房。
現在雙方都沒有充分證據,案件僵持著。
“楊爾俊說他有證人,今天能到所裡接受詢問。但就在昨天晚上,他被人打悶棍,打得還有點兒重,現在還在醫院。”
陸啟和說著,看向何柔嘉。
“看我做什麼?是不是我今天的妝很好看?”何柔嘉裝得若無其事。
明嬋輕歎,“柔嘉,我知道你想為我出氣,但是現在是法治社會,下黑手容易招惹官司。為了那樣一個爛人,煩惱到你,不值得。”
何柔嘉歎氣,人家兩個早就把她看穿了,的確,這樣快意恩仇的事情,也隻有她會做。
“我就是氣不過嘛!看他那個囂張的樣子,不揍他,我晚上氣得睡不著!”
“我何家是有錢有勢,但從來不欺負人,這樣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他要不是太惡心我,我也不會找人揍他。現在我們也沒證據,難道就看著他逍遙法外,還倒打一耙啊!”
“陸律師,你會送我去坐牢嗎?”
何柔嘉可憐巴巴地看著陸啟和,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頃刻蓄滿了閃閃的東西,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
對此,明嬋笑道:“柔嘉,未來的影後,非你莫屬!”
“會嗎?陸大律師!”何柔嘉起身,挪到陸啟和身邊,手搭放在他胳膊上,柔目注視著他。
她大約是真的有點兒喜歡他。
明嬋對陸啟和說:“你快點兒誇誇她吧,路見不平就出手的女俠,不然,我們兩個都收拾不了!”
陸啟和被迫陪著兩個學表演的小姑娘演戲,“何小姐的方法有點兒.......瑕疵,但是動機值得肯定,也的確很解氣!司法正義遲遲不來,多虧何小姐化身江湖正義!”
何柔嘉這才放過他,末了,還打了標語,“我的姐妹由我來守護!誰欺負我姐妹,我就欺負死誰!”
被寵愛包圍著長大的女孩,就是何柔嘉這樣隨性、可愛。
明嬋羨慕她。
關於母親中毒的事情,還沒有眉目。好在,有了野山參,於如瑄的病情穩定了,隻需要修養一陣子,就可以計劃手術的事情了。
明嬋把她從醫院接回了家裡。凶手沒有找到之前,不敢送她回療養院。
“姐姐,我害怕!不要讓她在這裡,不要!”明澈極度排斥陌生人的存在。
“可是,她是我們媽媽啊,她比姐姐還要愛阿澈。”
“不,媽媽是個瘋女人!”
無論明嬋怎麼解釋,明澈就是不接受於如瑄。
當初父母離婚,鬨得厲害,於如瑄被人冤枉,又被心愛之人背叛,情緒崩潰,歇斯底裡。
那些場景,明澈都記得。也是因為童年遭遇的那些可怕事情,才導致他大病一場後,得了很嚴重的自閉症。
“阿澈,不準這樣說媽媽!”明嬋生氣地嗬斥了他一句,自己先哭了。
母親可憐,阿澈也可憐。她這個要清醒著麵對一切的人,也很可憐。
但她不能被打倒,得想辦法擺脫眼前的困境。
很快,陸啟和又帶來一個壞消息,他們想找那晚的司機作證,但那個司機已經跌進水裡,淹死了。
“嬋嬋,你彆擔心,我一定會想彆的辦法。”
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楊琴珊做的孽還不夠多嗎?
因果循環,報應卻沒有落到她身上。
“嬋嬋,明晚是七夕節,江邊有煙花秀,我帶你去走走,散散心。”
陸啟和記得,她很喜歡煙花。也許看些美好璀璨的事物,能把她從糟糕的心情泥濘裡拉出來。
“已經是七夕了嗎?”明嬋喃語。
她生日是6月底,現在已經是8月初了,距離童少失蹤一個多月了。
但七夕當晚也是星期四,她要赴約。
夜色闌珊,男人坐在輪椅上,凝望深紫色夜空。園子風大,吹得人心情蕭瑟。
“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男人仰頭看著星空,“喜歡煙花嗎?”
她的話直接被無視掉了,明嬋不開心,說:“不喜歡!”
“那就陪我看!”男人抬手,又落下,一陣聲響過後,煙花躥至高空,綻放出碩大的光彩。
絢麗多彩的煙花映亮整片夜空,在這個被煙花包圍的空間裡,隻有他和她。
浪漫莫名。
“莫少寧,不要再裝了,我知道是你!”
火光照耀,她這倔強生冷的小模樣,像是要打人似的。
“不好看嗎?”他問。
馬甲掉了也無所謂,他的關注點還在煙花上麵。
“你和明婉是合法夫妻,我是誰,我是你大姨姐!捉弄人很好玩是不是?你是在羞辱我,還是在羞辱你自己。這樣的事情讓彆人知道了,足夠殺死你一百次,也夠我死一萬次的了。”
她和明婉沒有什麼姐妹情誼,甚至可以說,她是仇人的女兒,生來就跟她是仇人。
但事實就是事實,明婉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莫少寧就是她妹夫。
“和我定娃娃親的是你,要嫁我的人也是你。明家偷龍轉鳳,這事怎麼算?”
“那你們莫家也同意了啊!你已經娶了明婉,你不滿意,就退婚!”
“現在,你就是我妹夫,請你自重!”
明嬋伶牙俐齒,氣場也是咄咄逼人。
“自重?”莫少寧嗓音帶笑,“我出事之後,天天做檢查,測體重,我有多重,我很清楚。你有多重,我也知道!”
她坐在他身上,沒有比那個更近的感知了。
明嬋被調戲到了,惱羞成怒,“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想問我什麼問題?”
莫少寧反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