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妙玉隻穿了件素衣,甚至妝容還沒畫全,但卻顯得整個人極為清冷。
“怎麼了?”
“三樓貴客叫你去彈琵琶,彈什麼來著……叫……《三月春》。”
妙玉皺了皺眉,“《三月春》?這曲子在公開的曲簿上沒寫,為何要彈這首?”
“唉呀,這不是客人想聽嘛!而且我記得之前在教樂坊你不是彈過幾次嗎!快些準備吧,讓客人生氣了可不好,而且……還都是朝廷裡的官。”
最後幾個字小二說得很輕,但還是被她聽見了,妙玉也沒多說什麼,換上老鴇新送來的衣服,將妝補全後便慢慢上樓。
三樓都是給有錢的客人準備的,所以相對一樓而言要安靜許多。
妙玉推開另一道暗門,是專門為她們準備的,方便出入而且不會打擾客人。
她一進門便能感受到幾道視線,不過她倒是沒什麼感覺,款款坐在長凳上,抱著琵琶,隔著屏風與外麵的人對話。
“奴叫妙玉,今晚便由奴為貴人彈曲。”
柔軟的話讓人心底泛起一陣陣酥麻,不免讓人好奇屏風內佳人的麵貌。
吳堂淩道:“妙玉?名字倒是取得好,聽聞樂妓中屬你彈琵琶彈得最好,那你便彈一首《三月春》吧。”
妙玉透過屏風看著說話之人左邊的一位,想來那就是沈昭了。
“奴可否能知道《三月春》是哪位貴人所選的,因為花玉樓公開的曲簿上並未有這曲。”
還不等吳堂淩開口,沈昭一旁發了話。
“是我。不知沈某挑的這一曲對姑娘而言太為難了嗎?”
“非也。《三月春》此曲來自奴的家鄉姑蘇,不過自從來到洛陽,很少人知道有這首曲子,所以奴便很少彈了。”
沈昭輕笑:“看來是沈某勾起了姑娘思鄉了,真是對不住啊。”
妙玉沉默,看來是她多慮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除了她在彈曲,二人圍著桌子說著有的沒的,不知道是不是看她在場有些話不能明說。
一曲畢,妙玉按照規矩從屏風後繞了出來。
薄紗覆麵,隻露出一雙好看的眉眼,叫人魂牽夢繞。
吳堂淩點點頭:“不愧是花玉樓頭牌樂妓,長得確實國色天香,你彈得曲也很好,這樣吧,多上兩壺仙人醉。”
妙玉行了一禮:“多謝二位貴人賞臉。”
*
是夜。
妙玉從三樓出來後,便一直在庭廊內徘徊。
雪還在不停地下。
她在想著能用什麼機會接近吳堂淩。
直到腳步停在某一處時,她感覺有道灼熱的視線在牢牢地盯著她。
妙玉回眸,便看見了隱於人群中的沈昭。
烏衣白裘,仙人之姿。
尤其是他的眼睛,像一團濃墨看不清他的情緒,也看不清他真實的人。
對於這類人而言,就如同老鼠遇上貓,被玩弄股掌之間。
能遠離就遠離。
妙玉抱著琵琶微微屈膝表示行禮後,便消失在庭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