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酒“嗯嗯”應著,卻仍是半點不能放心,轉頭就擠著人群往外跑。他倒不是怕小王八會走丟,而是擔心呼延屠會在附近把他給抓去。
此刻,比武台對麵“薈萃居”客棧二樓一間房內,一個身材高大,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窗前,垂眼看著街上熙攘人群。他一襲銀白色錦紋長袍,烏發半散,僅僅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遍體生寒的淩厲攝人之感。
這男子看了片刻,輕哼一聲,關窗轉身,直直看向身前兩個彎腰垂首的黑衣男子——正是呼延兄弟。
男子轉動著右手拇指上一枚銀色扳指,開口道:“如何?”聲音低沉,卻帶著一股直懾人心的誘惑意味。
呼延厲恭敬開口:“啟稟教主,屬下覺得華山一派,功法無甚精進,我與李搖比試時,有意試探,並未察覺有何不妥。”
呼延屠:“教主,昨日我與吳長青比試,引其使出青銅鼎,雖說這秘法的確可以抵擋蠻力攻擊,可我還是覺得有些怪異,似乎有股氣流縈繞在青銅鼎外側,在我揮棒時趁機而入,擾我功力流通。”
那男子瞥了呼延屠一眼,淡淡開口:“難道不是因為你太差勁?莫說吳長青,就是那小子使出的唬人之術,竟能生生將你嚇暈。”他低頭看了看手掌,語氣裡都帶了些笑意:“你那一暈,竟是將本教主都嚇了個半死呢。你說說,我虧不虧,養了十幾年的大護法,原來是個廢物。”
呼延屠抬頭看著教主漫不經心的麵孔,打了個哆嗦,委屈道:“那小子真的厲害!眼裡不知藏著什麼東西,竟能跑到我腦袋裡!教主——您不能掉以輕心呐。”
男子冷哼一聲,“這天下,還沒人能贏過我。”
呼延屠內心哀嚎:教主,您可長點兒心吧,您都閉關十年不問江湖事了,哪裡來的自信?
教主看呼延屠一眼,眯起眼晴,冷聲道:“怎麼?你不信?!”
呼延屠慌忙搖頭:“我信我信,教主天下第一,無人能敵!”
教主這才滿意,坐在椅子上,懶懶靠著椅背,“哼,都是些凡夫俗子,本教主懶得陪他們玩兒。背地裡搞些不入流的花樣,就妄圖稱霸江湖,真是嫌命長了。”
呼延厲問道:“教主,您要殺了他們嗎?”
男子兩指搭在額角,隔著緊閉的木窗往外看去,“小事一樁,先留著,讓阿霸好好玩玩兒便是。”
呼延屠撓撓自己那張方正大臉,猶豫著開口:“教主,您——確定,那小子就是……阿霸?”
教主聽得這話,一拍桌子,大聲喝道:“放肆!阿霸也是你能叫的?他是我一個人的阿霸!”
呼延兄弟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無奈:完了,教主又要犯病了……
教主的嗓音一下子降了八個調,頗有些委屈:“可是我的阿霸,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連我也不記得了……”
教主抬起手,盯著修長手指和寬大掌心,輕聲說道:“你們知道嗎?阿霸他,牽我的手了……兩隻手,十根手指,還有掌心那處軟肉,他一處不落,全碰過了。”
聲音還是那個聲音,可是語氣卻帶了三分嬌柔,兩分依戀,剩下五分,全是回味。
呼延兄弟二人眼觀鼻鼻觀心,並不發表任何意見,隻當自己不存在。
教主摩挲幾下手指,又覆上自己的臉,繼續說道:“阿霸他,還捏了我的臉……這邊,還有這邊……”
接著,大手摸到自己頭頂,輕歎一聲,嘴角還帶了一絲笑意,“唉,他最喜歡揉我的頭頂,足足四次……”
呼延兄弟隻覺自家教主笑容詭異,語氣可怖,二人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教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的手繼續在身上摩挲,回想著阿霸碰過的地方。遊離在臀部之時,突然醒轉,阿霸雙手托了自己屁股這事,萬萬不能說與他人聽!
他一下子冷了臉,喝道:“還站在這裡做什麼?等著本教主取出山河劍捅你們幾下嗎?”
呼延兄弟大駭,連連搖頭,“不不不……”
教主板著一張英俊麵容,雙眼淩厲,“呼延厲留在這裡,暗中跟著我和阿霸。呼延屠,上次我吩咐你去找的那個人,有下落沒有?”
呼延屠支吾道:“那個,教主,範圍太廣了,又是這麼個邪乎事兒,屬下不好大張旗鼓地打聽……”
教主:“我不管你怎麼打聽,反正儘快給我找出來,然後……”他思索一下,接著說:“然後送到南疆去,越遠越好,派人護著,彆被人給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