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開晚飯了,您這一覺足足睡了四五個小時,我們家小姐和表少爺來看過你兩三趟了,小姐還讓您一醒就去叫她,今天我們老爺去野外打獵,捕了頭野豬和一些山雞,晚上要做一頓野味宴。”平日看著熏月挺內向的,話也不多,偏今天聒噪的要命,剛睡醒頭還昏沉沉,被她這一長段話,搞的更是頭昏腦脹,清煙不得不在床上靠著,熏月機靈的將靠枕塞在身後,轉身跑去報信。
晚間,清煙被扶著去餐桌前,趙老爺的興致極高,打了十幾樣獵物回來,又給楚家送去一些,讓家下的廚子好好烹製,看見清煙開心的象個孩子,炫耀今天的戰果,清煙剛攢了點力氣,又拿來應付趙老爺,不一會功夫精神又萎頓起來。
“爹,你英明神武大家都知道,來,女兒再敬您一杯。”岫妤看著好友左右為難的樣子,實在可憐忙出來打圓場,趙老爺逢酒必乾,一仰脖飲了進去。
“煙兒,以後趙伯伯帶你和岫妤一起去打獵,叫上你爹,咱們打完了就在林子裡起火烤著吃,那才叫大快朵頤,快意人生,回去跟你爹說一聲,得空我去找他。”清煙隻在野雞腿上咬了口,就不想吃了,微微點了點頭,算回答了。
岫妤左一杯右一杯的與爹爹豪飲,不一會功夫就有些醉意,靜軒從旁剛想解勸,趙老爺一擺手說:“我們趙家就算岫妤還有些酒量,其他人滴酒不沾,今天就讓我們爺倆不醉不歸。”說完自己又給岫妤斟了一杯,岫妤終於在熏月的攙扶下,回房睡去了,宴席也近了尾聲。
“趙伯伯,我也退下了,明天還要上課,就先告辭了。”清煙撐著桌麵站了起來,身體晃了兩晃,一旁的靜軒忙扶了一把,清煙說不出的難受,還是有那麼點竊喜,在這住的一晚未必就是壞事。
下人們開始撤席,靜軒扶著清煙往岫妤的閨房走去,正廳離岫妤的西廂房隔著座花園子,園子裡種滿了各色花草,眼見中秋將至,丹桂的香味飄的遠遠的,整個園子在月色中染了一層青霜,白天見著的紅豔綠翠,這會都黯淡了不少。
清煙被靜軒扶著,腿又不太靈便,走起路來是極慢的,想快些,又想針紮了,隻得又慢下來,氣氛冷的象結了霜,忍不住隻得抬頭裝作看月亮,暈黃的月光夾帶著一點點的女兒家心思,掛在天空欲語還休。
“清煙,下午楚大夫和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清煙還在心中抒發情懷,被靜軒的話紮了下,木愣愣的望著他:“恩,啊。”了兩個字,又閉了嘴。
靜軒扶著清煙在花園中的迎旭亭坐了下來。
“夜涼如水,這夜真是涼徹骨,咱們回去吧。”清煙縮了縮肩,不想和靜軒正麵回答那件事。
一件馬甲披在了清煙的身上,清煙頓覺後脊梁上爬滿了螞蟻,啃的自己半邊身子酥麻的不能動彈,馬甲上全是靜軒的氣息,一縷縷的從鼻子邊爬進了心裡,攪得心神不寧,腦袋裡炸了鍋樣的轟鳴。
“披上吧,彆用借口躲我的問題。”靜軒坐在清煙側邊的亭欄上望著他,清煙能感覺到兩道漆黑的眸光毫不掩飾的盯著自己,不由得方寸大亂。
“你聽見了什麼?”脫口而出的衝動還是被理智壓住。
“就是你為什麼砸茶壺那節。”靜軒好整以暇的調整了姿勢,交叉了雙腿,雙手亦交叉的放在膝蓋上。
“他替我上藥,我怕疼,罵了他,最後還罵他是庸醫,拿茶壺砸他,讓他滾。”隨口而出的謊言,讓清煙自己都驚歎不已,自己還真算的是上急才。
“自欺欺人!”靜軒不耐煩的站起身,朝身旁的亭柱上踢了一腳,清煙不由的心裡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