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先走了,學長學姐!明天見!”
“明天見!”
參加表演的學生們收拾好東西各自道彆離開,柴笑在洗手間卸完妝,回到後台的時候發現整個後台隻剩下他一個人。
先前忙碌了一個月的場所此刻不再熱鬨,頭上冷清的白光襯得四周牆壁越發慘白,整個空間死一般沉寂。
時間已經九點過了,劇場裡早就沒了其他人的身影,柴笑順著通道獨自往劇場外走,通道裡的燈隻亮了幾盞,但還算明亮,地麵上的影子影影綽綽,周遭寂然無聲,隻能聽到鞋底落在地麵蕩起的回響。
走過拐角,幾步之外張慨言背靠牆壁站著,大抵是聽見有腳步聲,他扭頭朝柴笑這邊看了一眼,隨即在原地正身站好。
柴笑也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停住腳步。如今劇場裡隻有他們兩個,柴笑清楚地意識到張慨言是在等他。
他又想說什麼?
柴笑蹙了下眉,想著。
“還沒回去?”
他慢慢走到對方身邊,出於禮貌,寒暄似地問了一句。
張慨言自見到柴笑起,眼底就浮現出一絲笑意,他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誇獎道:“你今天的表演很出色。”
“謝謝。”柴笑回答,臉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表情。
其實他說話的聲音和平常一樣溫和,但在冷寂而空蕩的通道裡卻顯得有些疏遠。
張慨言對這種略顯冷淡的態度亦不介意,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柴笑。
深邃的眸中看不出是喜是憂,隻能通過那溫柔的視線發現他在仔細地用眼睛描繪著柴笑的五官,像是掃描一般非常仔細地從上而下欣賞著。
那眼神太過危險,柴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彆過臉去,但這並沒有對張慨言產生任何影響,依舊溫柔地注視著他。少頃,他終於上前一步,破壞了二人原本安全的社交距離。
對方走過來的瞬間,柴笑的身體僵了一下。張慨言本身就比柴笑多一塊的身高讓柴笑不得不總是微微仰視,此刻近距離的壓迫感與曖昧令柴笑有些局促,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五指抵在對方胸口上,示意對方注意分寸,彆再靠近。
他的聲音很少見的帶著點慌亂的意味,“你有什麼事嗎?”
張慨言的口吻很嚴肅,“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須在今天問你。”
“什麼事?”
對方再度上前一步,柴笑一慌,被迫性地退了半步,因為緊張,他絲毫沒有發覺再退上半步腳跟就會磕到身後的那麵牆壁。
張慨言背對著光源站著加之又低著頭,身上有種被暗影罩住的陰沉,一雙含情目卻在濃厚的陰影裡閃著光。
他凝視著柴笑,深吸了一口氣,緩和而鄭重地問。
“柴笑,對於我,你是怎麼想的。”
這個問題說正經也正經,說曖昧又曖昧,名為情感的砝碼稍微把控不好,天平就會傾斜。
柴笑無聲呼出一口氣,反問道:“什麼怎麼想的?”
“不是作為社團的讚助方,也不是作為張紹南的兄長,而是作為一個伴侶。”他幾乎不給柴笑回答的時間,一字一句直截了當地說,“你柴笑,一生的伴侶。你覺得我怎麼樣?”
柴笑其實對這個問題本身並沒有很驚訝,張慨言既然會來等他無非就是還放不下他。其實論個人條件,張慨言會是一個很不錯的交往對象,但對柴笑來說,他隻希望彼此之間是一場萍水相逢。
柴笑猶豫了一下,平靜地回答道:“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很想知道答案。麻煩你現在在我麵前考慮一下。”說著,張慨言抓起柴笑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胸膛。
熾熱的溫度下,掌心感受到心臟有力的跳動,每一下搏動都好似被微弱的電流擊中,指尖微麻。
柴笑眉心一蹙,當下一掙,想把手抽回來,手掌卻被壓得更緊。
他的手原本就受了傷,又在掙紮中扯動受傷的地方,柴笑吃痛嘶了一聲。
“怎麼了?”張慨言立刻察覺到不對,暖聲問。
柴笑平展的眉頭微微蹙起,略微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張慨言感覺到什麼一般,低頭看了看被壓在掌心裡的手,輕輕拿下來放在手心裡。
手背上的紅腫還沒有消退,指關節隱隱作痛,皮膚上幾條劃傷破皮的傷口觸目驚心。淺淺的每一道傷都像是劃在張慨言心上,他捧著柴笑的手,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
柴笑分明覺得對方托住自己手掌的力道更輕了些,短短幾秒,一種曖昧的情緒從心底湧上來,他幾乎是下意識想要把手撤回,卻被對方一把攥住手腕。
張慨言用從未有過認真而嚴肅的表情看著他,命令道。
“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