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殺了他?!”女人直盯盯看著屍體,悲憤地叫喊。
偵探看著他倆眯起眼睛,忽然笑了一下,“很好,現在這起案件的當事人都在這了,就讓我慢慢來問吧...”
舞台再次暗下來,過了一會又重新亮起來。房間裡,白小姐依然站在房間角落,男人則站在房間門邊,女人站在窗前,三人各占一角,助手拍完了現場照片,又開始找屍體周圍的細微線索。
偵探分彆詢問三個人與被害人的關係,關於這一點,他在之前調查的時候就已經查得一清二楚了,但為防有人刻意說謊或故意隱瞞,他又重新將每個人詢問了一遍。
報案人是受害人的現任女朋友,她懷疑對方腳踏兩條船,所以委托偵探進行調查;男人是被害人的表麵朋友,兩個人最近來往比較密切,有金錢上的矛盾;後進來的女人是被害人工作上的直係前輩,也可以說是領導,兩個人在工作之餘非常曖昧,也可以說是被害人的交往對象。
舞台下,有些觀眾開始猜測起誰是真正的凶手。
“你說,誰是凶手?”
“反正肯定不是那個男的。”
“為什麼?”
“你品品這劇的名字,毒藥。指的肯定是愛情的毒藥。我的直覺告訴我,凶手是那個前輩。”
“…為什麼。”
“我偵探小說看得多,這案子沒難度。你還記不記得,這女的剛進來看見屍體說什麼了?”
“說…說什麼了?”
“她說,是誰殺了他。她怎麼知道被害人是被殺的而不是自殺或者意外?不奇怪嗎?”
與此同時,台上的偵探也說出了同樣的話。
女人先是一怔,反駁道:“那是你聽錯了!我沒說過這種話!”
可是在偵探接二連三拿出的證據中,她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凶手的事實。
而證據鏈中,最關鍵的就是那張拍到她去買紅酒的照片。她去買的紅酒和案發現場留下的一模一樣,而且高腳杯的杯口還有沒擦乾淨的唇印。
他們相識在男方認識白小姐之前,早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了。可他居然背著她偷偷和白小姐在一起,甚至一直欺騙她,說自己隻是逢場作戲,純粹跟白小姐玩玩,還說過一陣子就分開。然而她的信任換來的,隻是一次又一次被揭穿的謊言,可她仍然在男方那甜言蜜語中再次選擇相信。
終於有一天,她再也忍受不了這種背叛,於是親手準備了一杯毒酒送他上路。可是杯子在他毒發倒下的時候一起摔碎了。她急忙收拾好殘局,又怕隻有紅酒沒有杯子會招人懷疑,就用手絹擦擦自己杯子的杯口,卻因為慌亂沒有擦乾淨,留下了淡淡的口紅印。
案件真相大白,短劇迎來最後一場戲,燈光無聲無息變化,由明轉暗,一束追光下,一男一女伴著優美的古典樂跳著交誼舞。
“你愛我嗎?”女人冷不防地問。
“當然了,寶貝。”
“那你願意為我去死嗎?”
男人環著她的腰,繼續跳著舞,聲音甜蜜得宛如一杯香醇的毒藥,“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女人輕輕勾起嘴角,離開他的懷抱,去桌邊拿來兩杯紅酒,遞過去,“我愛你,你永遠隻能看著我一個人。”
“當然,我心裡隻有你。”男人笑著,將杯中紅酒一飲而儘。
女人假裝喝了口酒,餘光看著他杯子裡的酒一點點消失,內心深處響起她此刻最深沉的渴望——
“所以,請你永遠歸我所有!”
舞台上的照明應聲消失,杯子陡然碎裂的尖銳聲音在耳邊響起,跟著有人應聲倒下——
全劇終。
燈光再次亮起,演員們在觀眾的陣陣掌聲中謝幕、離開舞台,女主持人趁著表演間隙換了身禮服,翩然走上台來繼續下麵的流程。
張慨言站起身悠然來到劇場外等人,大約十五分鐘以後,柴笑開完例會又換好自己的衣服從劇院門口緩緩走過來。
“不愧是大演員,穿什麼都好看。”張慨言笑著牽起他的手,兩個人在漸深的夜幕中並肩離開學校。
為了慶祝演出成功,同時過個愉快的二人世界,張慨言帶柴笑去了一家日料店,店不算大,裡外的裝潢有一種居酒屋的既視感。
“這裡可沒有藤椒麵。”二人落座後,張慨言笑了笑,把菜單遞過去,但對方並沒打算接,隻是笑著說著,“我又不是隻吃藤椒麵,你點吧,我不挑。”
張慨言好脾氣地一笑,翻了翻菜單,點了份和牛壽喜鍋、烤鰻魚、天婦羅烏冬麵、豚骨拉麵,店家又贈送了兩個抹茶大福當甜點。
“就這些,謝謝。”服務員接過菜單,禮貌地弓了弓身子才快步離開。
店裡的燈光是偏黃的暗色係,連餐具走得也是低調奢華的風格,估計消費水平也偏中高檔。
柴笑環視一圈店內裝潢,問:“你經常來嗎?”
“沒有,偶爾會來。”張慨言說罷提議道:“下次帶你去懷石料理店吧。”
柴笑擺擺手,“算了,付不起錢。”
“我這是義務贍養,不用你付錢。”張慨言從椅背上的大衣口袋裡摸出一個信封,邊說邊交給對方,“而且壓榨沒有收入的學生也不太合適。”
柴笑把信封接過來,“這是什麼?”他看了看密封得很嚴實的淡藍色信封,上麵除了大片的櫻花圖案外一個字都沒有。
“先彆拆,等你回學校再看。還有,千萬彆讓張紹南看見。”張慨言叮囑道。
柴笑不禁疑惑,“有這麼神秘嗎?”
張慨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看了就明白了。”
“……”柴笑有些不明所以,拿著信封仔細端詳了一會,隨後揣進了大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