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落白也收起了翅膀,他脫下鞋子,赤腳踏入清澈的水流。
隻有母樹附近的水流是清澈的,越遠,水色越深。
沙子與水相接壤,神奇的是,沙子摸上去依舊乾爽細軟,並沒有因此變潮,隻是浸得微涼。
安落白倒了些進便攜儲存器中,儲存器隻有半個保溫杯的大小,卻好似深不見底,直到安落白差點挖空了一個角,才發出儲存已滿的信號。
臨走時,一陣微風掃過,母樹上緩緩飄下一片樹葉,正巧落在安落白的懷中。
他攤開掌心接住,想了想,一道帶了回去。
獺獺的小彆墅裡空空蕩蕩,隻有小碗中放了一點水和食物,安落白回去時伊諾正直勾勾盯著獺獺看——說是看就真的隻是看,連腳下的位置都沒變動。
一蝣一鼬麵麵相覷,畫麵詭異而詼諧。
送走儘職儘責的伊諾,安落白把獺獺抱到一旁,裝了沙又鋪了窩。
沙鼬果真更喜歡沙子,安落白打開便攜儲存器的時候獺獺瞬間直立起來,鼻翼聳動,差點把整個頭都塞進瓶口。
揪著獺獺的尾巴把整隻鼬往後拉,安落白用手指在小家夥的腦袋上點了一下,獺獺倒也順勢安靜了下來,隻是豆大的眼睛怎麼看怎麼委屈。
安落白輕笑了聲,把手中的葉片遞過去,為了防止被小家夥不小心扯壞,他特意在葉片上覆了一層精神力作保護。
吸收了精神力的葉片脈絡似乎更清楚了些,遠看像是金絲,獺獺對此愛不釋手,抱著葉片在軟沙上翻著肚皮打滾。
安落白被萌得心都化了,他蹲在彆墅旁看了許久才戀戀不舍地替小家夥關上房門,自己洗漱上床。
明天還有艱苦的工作在等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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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能養活一個族群的食物量,著實是個大工程,安落白起了個大早,帶著幾隊蝣就離開了蜉落星。
才是第一天,他選擇的星球都很近,隻需要乘坐星艦便能到達,再遠些的,就得需要通過躍遷,不過躍遷點上檢查嚴苛,他們要想偷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暫時沒必要冒這個險。
第一站定在了永墜星,永沙星的姊妹星,也是距蜉落星最近的幾個星球之一,路過永沙星時安落白還下車看了眼。
相比昨天,破損的結界從外表看上去已經完好如初了,隻是還在進行數據重構。
留下的兩隻蝣都很安分,除了狩獵就是在吃打下的獵物,對身後人類的所作所為絲毫不感興趣,隻有在蝣主到達時站得筆直,鰭翼都肅整了不少。
安落白朝他們點點頭,遞了幾顆果子過去。
果子是蜉落星的特產,叫繆果,桃粉色,味道有點像草莓,酸酸甜甜,蝣族都很喜歡吃,隻是產量不多,有的蝣幾個月才能吃上一顆,算是稀缺資源。
沒想到看門還能有額外獎賞,兩隻蝣的鰭翼顫了顫,眼眸發亮。
簡單問詢了幾句情況,得知一切正常後安落白放下心,也沒再耽擱,直接回到了星艦上。
他和永沙星隻需要做到兩清,與人類的交往還是點到為止比較好些。
帶來的繆果還剩不少,安落白給自己留了兩顆,剩下的全分給了其他同行的蝣。
僅僅吃了個果子的功夫,永墜星便到了。
恰如其名,永墜星上的重力同其他星球的都不一樣,要更沉更重,在永墜星上沒有能夠飛行起來的東西,包括星艦和鳥獸。
整座星球都像是荒蕪了一般,一眼望去,除了停靠口外就再沒有彆的東西了。
把嘴角掛著的繆果汁水舔舐乾淨,安落白打開星艦艙門,率先走下去。
仿佛連風聲都變了調,幾乎隻一瞬,撲麵而來的沉悶感就席卷了他的周身。
像是被封進了一座鼓中,什麼都被放大了,卻又什麼都聽不真切。
安落白想用精神力緩解這樣異樣的感覺,隻是就連這麼簡單的調用都變得遲緩,他不免眯起了眼。
比想象中的還要不適。
像是回到了瀕死前,窒息、無力。
他站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能再次挪動腳步。
永墜星的景色昏暗,還沒等安落白開口,突然,從旁傳來了一道稚嫩的童聲。
“漂亮哥哥,你是來做什麼的呀?”
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看向他,麵帶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