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早,昏昏欲睡的學生站在操場一如既往地舉行升旗儀式,抬頭望去國旗隨著動作幅度慢慢上升。
趁著早讀課,周億將座位打亂。用他的話來說,反正也讀不進去書,倒不如合理利用這段時間。
周億和上個月一般,按照月考排名自由挑選座位,完全民主。
所幸A層一直是小班製教學,班級人數大都在三十二人,坐在後麵也不存在離講台太遠而看不清楚或者聽不清老師講課而開小差。
薑槐再次第一個進入教室選座位,熙熙攘攘的人擠在狹小的門口空地,略微激動地看著她,生怕自己心怡的位置被挑走。
擁有選擇權的那一刻,薑槐直奔靠近窗戶邊的位置,甫一落座就有人發出一聲歎息。
“下一個,陳斯禮。”
陳斯禮不知道在做什麼,教室外的人喊了好幾聲也沒見他進來,周億等了會就自動跳過他叫了下一位的邊蘅。
邊蘅本著“背靠學霸好乘涼”的觀念,再次坐在薑槐的後麵,手還碰了碰她的背,待對方轉過身,帶著玩笑的意味和她閒聊,“小的這就來追隨你了,開不開心啊?”
正嬉笑著,身邊就有人落座。薑槐像受了驚嚇一樣,下意識轉過身,動作幅度大到牽扯掉了桌麵擺放的物品。回頭發現她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同桌是一個老熟人時,懸著的心放下。
“你不是一貫喜歡坐在最後排嗎?怎麼這次也坐第一排了?”
“坐了兩個月的後排,換一下免得坐膩了。”
陳斯禮翻著換座前拿在手裡的習題本,漫不經心地回答薑槐的問題,教室外的人逐漸減少。
因為頻繁換動座位所以班級裡的同學都默契的認同“桌子隨人走”的觀念,下課大家一起簡單收拾了一番,隨後開始搬動桌椅。
從最後挪到最前需要不少的力氣,薑槐大多書籍與試卷都放在抽屜裡,深吸氣正準備抬動桌子時,陳斯禮停下動作站到她對麵用力抬起課桌,避著同學彎彎繞繞地前進。
雙手拿著椅子,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薑槐心情複雜地看著眼前的陳斯禮,有些雀躍又難為情。
班會課上,周億一邊拿著水杯喝水一邊掃視班級的學生。上課前臨時被叫去開會,耽擱了時間,進門前在走廊處就聽見動靜,有些生氣。
“還講話嗎?還講我就不講了,你們自由發揮。”
“要說幾遍?十幾歲的人了,天天這麼說你們不嫌煩我都煩了。這兩天打掃衛生的同學,工作沒到位這幾天接著打掃。後麵垃圾下課倒一下,天氣已經是很舒服的時候了,少喝點冰的汽水。”
說完,頓了頓,讓底下的學生有反應的時間。
薑槐側著身子朝向周億,看對方又在喝水,忽而間想起那天在辦公室看見的場景,結合這番話有些逗趣,因此一時間沒忍住,嘴角出現弧度。
“下周開始,我會按照開學初我說的話來安排學習進度,本周基本教學內容講評試卷。今天晚上數學晚自習我會拿一套高三的試卷給你們考試。溫馨提示,這張卷子是學校特地出來搓搓學生銳氣的,做好心理準備哦。”
“老師,能不做嗎?”
“老師,我們才高二啊,不用這麼早吧?”
“老師,放過我們吧!”
底下哀聲怨道一片,臉上全是難以置信的表情,部分人說話時還配合手上動作,書本被手拍打,發出撞擊聲。
“可以啊,那寒假作業就沒有人可以減少。給你們透個底,依照學校的作風,最起碼你們每天要寫三張卷子。”
“考!我考!”
麵對現實,人有時候也不得不屈服。周億的一席話成功按耐住躁動不安的人群,一時間聲響大小恢複從前。
“接下來你們自己自習。有些人我提醒一下,多花時間在薄弱學科上,優勢學科就不要再花特彆多時間了,高考決定你成績的就是你最不穩定的科目。”
語罷,眾人見他腳下生風一溜煙離開了。
“薑槐,這道題我不是很會,你能再講講嗎?”
“英語?行,你先讓我看看,我待會給你講。”
邊蘅拍了拍薑槐的肩,遞來一張試卷,卷麵上圈起幾道題。她接過去,看完轉身小聲的同後桌講解題目。
才講完,薑槐擰擰脖頸放鬆自己,一張草稿紙就從旁邊傳過來,她拿起一看全是物理題。
像燙手山芋一樣,薑槐迅速扔開,紙張被窗外的風吹落在地,慢慢滑到陳斯禮腳下。
說來奇怪,薑槐數學可以算得上天賦型選手,按理來講物理應該也不錯,可偏偏她的物理每次才將將及格,對比其他科目實在是慘不忍睹。
也許是無數次碰壁帶來的失敗感壓的人喘不過氣來,薑槐已經失去了最開始要在這門學科裡“頭破血流”的拚勁,她認命般的覺得如今這種局麵也很好了。
“今天把它寫完,明天給你講解。薑槐,可以嗎?”
陳斯禮彎腰低頭撿起稿紙,拂去上麵留存的塵灰,動作柔緩地把它放在薑槐的桌麵上,語氣也柔和。
“我不想,陳斯禮你彆為我這麼浪費時間,我做不好的。”
薑槐搖頭拒絕,低著頭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還有我呢。”
薑槐驚訝地抬頭對上陳斯禮的眼睛,對方的眼睛亮晶晶的,近距離可以看見自己的倒影,眉眼彎彎,含著笑意。
她又開始頭疼,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因為這句話臉上燒的慌,耳朵被紅色漫沿鋪滿,慌忙坐地筆直端正,甕聲甕氣地回答。
收完答題卡將其按照指示放在辦公室裡,薑槐回教室的時候周億已經開始講評試卷了,她敲了敲門進去,繞了個圈才回到座位。
時間像沾了水的海綿,用力擠壓內部的水會隨著指縫流出,又像沙漠荒野裡的淺灘,太陽炙烤下化作灰燼。
周五下午最後一節課前,薑槐和陳斯禮被周億叫到辦公室安排工作,兩人看著擺在桌麵的鐘表,距離上課不到五分鐘難免有點焦心著急。
“這是你們倆這周末的數學作業。”
周億姍姍來遲,坐在轉椅上拿出放在抽屜裡的打印紙,一小遝全然是大題看上去難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