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泡在圖書館兩天,十八道題最後隻解決了十二道,還剩下六道完全沒辦法下手。
草稿紙裝訂成冊也有一小遝,兩人戲稱這兩天遨遊書海簡直是“草稿搶劫曆險記”。
趁著下課的空檔,薑槐將習題和答題稿紙交給周億。周億拿到手時愣在原地,半晌像找回自己聲音似的發出疑問,“我沒跟你倆說隻需要寫六道題就行了嗎?”
“沒有,而且最後六道實在是寫不出來。”
薑槐誠懇的回答,表情淡然,看得周億都不太好意思。
“料到了,就是沒想到能寫這麼多。等下回班上統計一下分組情況,具體怎麼做我會宣布的。”
事情不難一個課間便能完成,表格一式兩份,一份張貼在班級板報黑板的空白處,一份交給周億。
邊蘅拉著薑槐一頓抱怨,話裡話外全部都是吐槽班主任安排不合理遺憾不能和學霸一組,鬨了幾次班級裡倒出現一些流言蜚語。
“邊蘅,你作為年級第三怎麼老湊到薑槐麵前啊?”
“這還用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幾人調侃,話裡話外都將邊蘅的動機烙上“意圖不軌”的印記,完全不顧及也不避著薑槐。
“怎麼?是想說邊蘅喜歡薑槐?喜歡她怎麼了?性格好成績好還有藝術天賦,我也喜歡啊。你們不喜歡嗎?”
陳斯禮放下手裡的課本,站起身拉開椅子發出聲響,吸引旁人注意,用輕鬆愉快的口吻玩笑般地禍水東引。
“對啊,誰不喜歡大學霸啊?這麼喜歡說些有的沒的,倒不如多學點,沒準能考的更好。”
班級裡原本想為薑槐說話的女生在話題內涵改變後,勇敢發聲,將不懷好意的玩笑變成了再正常不過同學間的互相欣賞。
“我不喜歡這種玩笑,也承受不起這種玩笑,沒有下一次了。”
薑槐從輿論的風暴中心闖出,擲地有聲地傳達想法,聲音因為激動有些發抖。
此時的她坐在座位上需要仰著頭才能看清陳斯禮的表情,抬頭的那一刻她看見同桌挑了一下眉,淺笑著。
“你再不出聲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啞巴。”
感受到對方話語裡的雀躍,薑槐十分不解,但她不願深究細問。有些話,說與不說都不重要,反正不中聽。
“那一瞬間,我隻覺得被冒犯,生氣的說不出話,很多都卡在喉嚨裡。”
簡單解釋兩句,沒成想陳斯禮笑得更加明顯。
“所以,你還得我為你撐腰才行啊。”
不知道是不是疑問句,摻雜著笑聲的話判斷不出真偽,薑槐細細嚼著這句話,滿腦子將重點落在“為你撐腰”四個字上,不斷地大寫加粗直到呼吸亂了節奏才緩下來。
晚自習,室內亮堂,燈光全部打開,身處其中猶如白晝。
“一個事情宣布,說完就可以自習。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將根據你們自行組隊形成的小團體安排任務,一共十八道題,每組每次解決一道題,兩周一道。第一周的時間不論你們用什麼樣的數學知識,儘可能多的寫出解題方法,第二周的時間每組有兩節課的時間講解解題過程,儘可能讓同學學會或者理解這種方式。”
“當然,第一周會給你們四節課的課上解題時間,完全自主,不可以詢求老師的幫助。按照學校課時安排我一周有十節課,還有一個晚自習完全可以第二周的講解順序采用抽簽的方式,聽天由命。”
周億一進班級,腳還沒落在講台的地板上,就聲音不斷連續說了一大段話,全然不管學生消化信息的能力如何。
“老師,那剩餘的時間呢?還有,您會采用什麼樣的評分標準呢?”
停下來喝口水的空檔,學生趕忙問詢還沒講到的事情,周億快速吞下一大口水情急之下嗆到咳嗽連連。
“剩下的時間我會正常上課,學校安排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課時進度也不能落,考試該考還是得考,彆想著逃掉,我沒那權力金口一開就是聖旨一道。匿名□□取平均值,同時也會參考年級其他班數學科任老師的意見。”
“說完這個,接下來就說點開心的。”
他掃視一圈,底下的人聽罷全都抬起頭眼睛盯著前方,眨也不眨。
“綜合評分第一的小組,全體成員免數學作業!個人排名采用考試的方式考查,分高者得。君子一言,還是那句話,前三名免寒假作業!當然,薑槐和陳斯禮作為監督人,不會參與任何過程,隻輔助。”
周億特立獨行的教學方式從實行之初就上報了學校,起先領導堅決反對,他拿出當年張校長教學時類似做法的例子,並且再三保證不會影響任何教學進度,與學校約法三章才得到許可。
會議結束,張校長在辦公室狠狠罵了一通自己的得意門生,氣消了才放行。
時鐘指針停在數字“6”時,教室裡陸陸續續有人離開,薑槐正在寫陳斯禮布置的物理題,周圍布滿嘈雜聲惹得她重重放下筆,趴在桌子上一副懶散樣。
“不做完不許走,你要是做到明天我就等到明天。”
還沒休息五分鐘,陳斯禮發話。薑槐隻好撐起身子接著寫,偏頭看過去見他也在寫物理心情好了很多。
“彆看了,這是你明天要寫的。”
“嗯,知道了。”
她原本打算糊弄過去,隻是對方認真且真心實意的為自己好,便不好開口說些什麼。
農曆月半,月亮圓滿皎潔,窗簾半掩月光沿著間隙投在瓷磚上。
薑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糾結白天陳斯禮的一句話,各種思緒迸發猜想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她起身打開書桌上的台燈,拿出放在抽屜裡的日記本,翻開空白的一頁寫上。
“你還得我為你撐腰才行啊”
拿不住到底是什麼句式,薑槐在句子結尾符號處留下空隙,換行畫了一個簡易小人像。
“問號還是句號?”
淩晨十二點,輾轉反側的薑槐忍不住發消息給陳斯禮,隱晦的詢問答案。
她從床尾撲下去,趴在柔軟的被子上,伸手去夠發完消息被隨手扔在上麵的手機。
“你想要表達什麼意思?我不是很能理解,你能再說明白一點嗎?”
約莫十分鐘,陳斯禮的消息傳過來,意料之中的不明就裡。
“問號還是句號?”
薑槐沒理會,複製粘貼再次問了一遍。五分鐘後,收到對方簡潔的回答,塵埃落定。
“問號。”
起身站在桌前,微微彎著腰提筆在空白處畫上一個問號,好似終止符。
她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認命般地說:“不管了,聽天由命。”
一班的學生將周億此次的活動稱為“特訓”,掰著手指頭在日曆上算還有幾日結束還要幾時放寒假。
十一月中旬開始,照他的話來說,推算出大概十二月底就能結束。今年新曆晚春節在來年二月多,藍晨中學一般在除夕的半個月前放假,因此結束時也留有足足一個月複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