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 我叫瀾,出生於魏都的孤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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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師傅向我們宣布了“禽獮計劃”。

“這是你們在軍營的最後一天,明天所有人將會進入同一個囚籠,最後能走出來的,有且隻能有隻有一個人。”

師傅的嘴角帶著嗜血的笑容,“所以,請你們用儘所學,不擇手段。”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們都隻是魏都的棋子。

而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自相殘殺的遊戲。

一個披著溫柔鄉外衣的血腥棋局。

計劃實施那天,冬夜的寒雨在一群剛滿十八歲的孩子們撕心裂肺的哭聲中慢慢落下。

要麼生,要麼死。

今天是一個人的成人禮,卻需要其他所有人為他殉葬。

“誰先進去?”師傅的眼中滿是玩味地看向混亂的人群。

眾人連連後退,噤若寒蟬。

大家都清楚,這時候出頭,不僅會成為眾矢之的,也不利於保存體力。

我看向周圍抱作一團的人群,心中不禁冷笑。

從漁村離開的那天起,我的刀下就不再有情義。

我踏出了那第一步,師傅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既然隻能有一個人享受這喋血的成人禮,那麼那個人,就必須是我。

眼前,是第一個揮舞著刀,試探著向我逼近的對手。

而我手起刀落,他便已經倒下。

隻要我足夠快速精準,至少他們就不會有疼痛。

這是我對他們最後的仁義。

我的速度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懼,他們開始結成同盟向我襲來。

那些曾和我一起生活、訓練過的同伴們,如今都像野獸一般三五成群揮刀相向。

但又在我的刀下,被驅散、聚攏、刺穿,最終倒在血泊之中。

飛濺的鮮血染紅了我肩胛上的編號。

那鮮紅中的四十九號刺痛著我的雙眼。

“隻有活下去的人,才配擁有原來的名字。”

原來師傅早就提醒過我們。

燭火跳躍映照著刀光劍影,屍橫遍野中是無情的追砍、淒厲的尖叫和絕望的討饒。

“求求你,先不要殺我!”

眼前瑟縮在牆角的對手,曾是和我一起對練的同伴。

而聽到他的話,我手中的刀,竟還是不自覺的停頓下來。

然而,下一秒,他的刀便刺穿了我的臂膀。

血流如注中,我看到了師傅嘴角那譏諷的笑。

他仿佛在嘲笑我心裡那僅剩的一點憐憫。

在那一刻,我體內的鯊魚之力徹底覺醒。

而這片血泊,就是我的海洋。

鯊魚,永遠追隨著血腥味。

同伴的屍體如同海浪般層層堆疊,送我在這片血腥裡加冕稱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從屍體遍布中用儘全力爬了出來。

四周是一片死寂,隻有雨聲淅瀝。

我知道我的成人禮結束了,等待我的,也隻不過是被操控的命運。

我無力地倒了下去,一時間竟有些羨慕我逝去的同伴們。

永久的苟活與一瞬的終結,誰又比誰更痛苦呢?

一隻大手將我從屍體中撈了出來,那隻手仿佛有揉天碎地的力量。

眼前是一個細眼長髯、麵如重棗卻又霸道冷漠的男人。

那是師傅提過很多次的人,也是我未來的主公。

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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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獮計劃之後,我大病一場,昏迷數日。

病中的我常常做著同一個噩夢。

暗夜裡的我被無數雙手拉入泥沼,永生永世萬劫不複。

而每一次在我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便會有一陣樂聲和一隻小手,將我拉出泥沼。

那琴聲很少見,像是異域的音調。

但卻一次次把我從鬼門關裡拉了回來,引領我走過無邊無際的黑暗,直到我看到一絲光亮。

“爹爹,大哥哥他應該無大礙了。”

我的意識逐漸恢複,耳邊傳來了清脆稚嫩的女聲。

“好,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那是主公的聲音。

我儘力睜開雙眼,眼前站著的是主公和師傅。

“仲達,你真是培養了一個好刺客啊!”主公拍了拍師傅的肩膀。

主公似乎對他的培育很滿意,可師傅的臉上,卻似乎是陰鷙又虛偽的笑。

“你叫什麼名字?”主公見我恢複意識,便轉頭詢問。

“末將名叫瀾。”我回稟主公。

“瀾,是個好名字!能掌控鯊之獵刃的人可不正是名副其實的滄瀾之子!”

主公的聲音裡是抑製不住的興奮。

滄瀾之子,凜冽壯闊的大海的孩子。

我終於用命,贖回了我的名字。

待我完全康複,師傅告訴我,我現在成為了一名魏都刺客。

“從今天起,你的每一天都將和禽獮計劃選拔那天一樣。”

“非生,即死。”

他指向身後仆人手中的衣衫,“這是你的刺客衣衫,我特地囑咐他們定製的顏色。”

我向他身後看去,衣服是藍紫色。

是木槿花的顏色。

殘忍又美麗,原來他不止是形容花,也並不是什麼對我的嘉獎。

他隻是說出了刺客的原則。

永遠向死而生,永遠不求明日。